“阿冉…”哽塞的喉头堵住,话到嘴边却又无从开口。
难道我真的,什么也不能为你留下吗。
在赵国初见时,他还是那般孤傲不群英姿勃发的青年将军。
可如今他在我身前端坐着,俊朗的脸上透着病态的苍白,锋利的轮廓较之从前更为消瘦,就连那如朱砂般殷红的薄唇,也并无几丝血色。
我要如何才能留住,飘然欲去的你啊。
“嘘…不许多想。”他伸手抚住我的后颈上前,用鼻尖点了点我的额头:“为夫说过,此生有你便已然足够了。”
“我当然知晓…”我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努力压制着心中翻滚的酸楚。
“咚咚。”
外间叩门声惊得怀中小儿啼哭起来,我连忙站起身打开了房门。
“侯爷、夫人,晚膳已备好,敬请移步去前厅用膳吧。”田子义低头拱手,接着从魏冉怀中接过了孩子。
“是呀姑娘,奴婢如今烹饪膳食的手艺,可比以前厉害多了呢,姑娘待会儿一定要多用些才行。”青禾欢喜地跳进屋中,挽了我的臂弯亲昵地笑道。
“好好好,一定多用些。”我拍了拍青禾的手,转过身扶起魏冉:“走吧阿冉,该用完晚膳了。”
“姑娘也太偏心了吧,奴婢这么久没见您,竟是连挽也不让人挽了。”青禾撇了撇嘴,眼中笑意深藏:“就只顾着惦记侯爷。”
“奴婢之前可从未见过,姑娘会对谁如此体贴呢。”
“青禾。”田子义叫住她:“夫人与侯爷夫妇一体,惦记体贴是天经地义。”
“是是是。”青禾捂着嘴大笑起来,接着又俯了俯身:“侯爷姑娘快请,菜该凉了。”
“走吧。”魏冉牵住我的手,唇边笑意涌现,青禾的话让他很是受用。
“嗯。”我点了点头,也忍不住一瞬欢欣,他高兴、我便高兴。
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和虚礼,我们几人在桌案边轮番就坐,皆是笑意晏晏地用起膳来。
“阿冉,你不可饮酒。”我将魏冉面前的酒樽拿开,不停地往他碟中夹着菜:“要多用些吃食为宜。”
“是,夫人所言甚是有理。”魏冉温声笑望着我,听话地夹起碗碟中的菜送入口中。
“姑娘真是越来越会照顾人了。”青禾嬉笑着,一声叹息:“哪像往日在王宫中时,连自己的身子也不甚顾惜。”
“那次风寒若不是侯爷及时赠药,奴婢当真是要束手无策了。”
“其实姑娘嫁于侯爷真的很好,总比过去日日愁容惨淡的强。”
提起从前之事,周重默默地朝她摇了摇头。
“周左更,奴婢…又说错话了?”青禾汗颜,反应过来后,忐忑地瞧了魏冉一眼。
“周重,不必如此讳莫如深。”我朝青禾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安下心来:“青禾说的没错,我现在的日子,确实比过去在王宫中强了百倍。”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人总是要不断地试错,才能成长到会区分爱意。”
我看向魏冉:“往事种种如过眼烟云,我如今珍惜的,唯有眼前人。”
“为夫与夫人,自是两心相同。”魏冉意会,看着我的眸中水光潋滟。
“是属下多虑了,侯爷夫人情意深笃,如何会在乎旁人的言谈。”周重颔首,释然地笑了。
“是啊,只要两情深笃,又何须在意旁人戏说。”田子义认同地点了点头,斟满茶盏敬向我和魏冉:“子义以茶代酒,由衷地祝愿侯爷和夫人能两心相同到白首。”
“多谢。”我和魏冉笑着,同时默契地举杯。
用完晚膳后,魏冉带着周重和田子义去了偏厅对弈,细心地为我和青禾留下了叙话的空间。
“姑娘,您和侯爷成婚时,怎么也不告知奴婢啊。”青禾将脸皱成一团,趴在我的衣袖边不停地控诉着:“子义也是的,他明明知情还瞒着我,若不是您和侯爷今日到访,奴婢还被蒙在鼓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