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殿下的意思,便是不与我江东誓盟了?”
诸葛瑾说不过刘禅,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不合盟就不合盟。
你我双方鱼死网破算了!
“若你江东诚意足够,誓盟倒也不是不可以。”
见事情还有婉转的余地,诸葛瑾问道:“还请殿下明言。”
刘禅倒也不跟他客气,直接说道:“其一,荆襄九郡,尽归还过来;其二,杀我荆州士卒万余人,害我荆州百姓数十万人流离失所,得赔款!其三,让你主向我父王称臣!其四,伱江东得出三万士卒过来,为我屯田开矿修路修城之用,其五,粮草供应,每月要送来十万石;其六”
刘禅话语不断,而诸葛瑾与虞翻听到刘禅话中之语,脸色已经是苍白了。
“殿下如此?便有诚意?”
诸葛瑾冷哼一声,说道:“荆州三郡,江夏郡不可归还,称臣之事,亦不能为之,至于出人赔款以及粮草事宜,亦要商量”
见诸葛瑾拿不得主意,刘禅也知晓,再与他谈下去,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若你能拿主意,那现在便可以继续谈,若你拿不得主意,那我便去找仲谋去拿主意!”
刘禅盯着诸葛瑾,后者张了张嘴,说道:“谈无可谈,那便战场上见分晓罢!”
此刻,诸葛瑾也硬气了一会。
不是他不想谈。
孙权给他的底线,完全就跟刘禅的要求不一致,这还怎么谈?
“既是如此,送客!”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诸葛瑾这个‘卧龙凤雏’,还是留在江东为好。
诸葛瑾与虞翻离去之后,刘禅当即起身,他下令道:“按照原计划,大军开拔,攻伐华容城外江东军寨!”
“诺!”
当即有随从领命,出城去通禀刘禅军令。
“今日不将那孙权打服,这议和盟约,恐怕是定不下的了。”
孙权现在还抱有幻想。
跟我谈条件?
那你得有谈条件的资格!
用嘴,是谈不成事的,胜负,都在刀剑之上!
刘禅换上轻甲,出城动员,之后,发兵,兵锋直指华容城外的江东军寨!
从华容城中出来之后,诸葛瑾与虞翻便是快马加鞭,赶往江东军寨。
十五里路,在不惜马力的前提下,很快便到了。
此刻时已正午,虽是早冬,然而诸葛瑾与虞翻,具是汗流浃背。
“我要见主公!”
他从马上一跃而下,也不顾双股间的刺痛感,快步走入军寨中。
中军主帐中,孙权一身轻甲在身,方才他亲自去军营中,与江东士卒在一块,为的便是收拢人心,提升士气。
作用
确实是有一些作用,但也只是一点点作用。
要想恢复军中士气,非要打一场胜仗不可。
但现如今,哪里还有胜仗给他来打?
“报~”
传令兵疾步入帐,他说道:“二位使者,已经回来了。”
诸葛瑾与虞翻回来了?
孙权腾得一下,直接从主位上起身,忍不住的奔出帐外,迎接诸葛瑾与虞翻。
这才去了多久?
就回来了?
难道那刘公嗣很是爽快,直接答应了议和条件?
也是。
我手上还有雄兵数万人,江东八十一县作为依托,那刘公嗣若是想要兴复汉室,少不得要拉拢他孙仲谋。
一定是如此的!
孙权缀着笑容,走出帐外,而此刻,满脸大汗的诸葛瑾与虞翻,也是行至帐外了。
二人见到孙权亲自出迎,连忙行礼道:“臣等拜见主公。”
“无须多礼。”
孙权将诸葛瑾与虞翻搀扶起来,他赶忙问道:“此番出使,如何了?”
出使如何了?
诸葛瑾与虞翻对视一眼,两人皆是面有难色。
见两人的神情如此,孙权心中一个咯噔,暗叫不妙。
难道出使不成?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声音也变冷淡了不少。
“到底如何了?”
诸葛瑾低着头,却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说道:“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并未答应主公的议和条件,他提的条件,臣等也不敢答应”
诸葛瑾将刘禅的几个条件说出来,让在一旁静听的孙权那是气得牙痒痒。
“刘禅小儿欺人太甚!”
他冷哼一声,说道:“以为我江东当真无人了?以为我孙仲谋不是他刘公嗣的对手?”
“我江东士卒精锐,不输他荆州兵!”
孙权正欲鼓舞士气,不想诸葛瑾后面的话亦是说出来了。
“主公,现今刘公嗣已拔大军前来,还望主公早做准备。”
当真要来?
孙权一惊,方才为鼓舞之气而装出来的自信满满的模样亦是消失殆尽。
“什么?现今便攻伐而来?”
孙权看向身后的陆逊与朱然,问道:“诸位,现如今该如何是好?”
顾雍此刻上前说道:“主公,不若便答应了刘公嗣的条件罢?如今我军中士卒士气低迷,而汉中王太子刘公嗣麾下军将俱是精锐,不可力敌,前去接战,并无胜算,还望主公三思!”
又来一个投降的。
孙权冷哼一声,看向陆逊,问道:“伯言以为如何?”
现在军中士气不稳,便是上层谋士,军将,心中都有怯意。
照理说,应当是答应那刘公嗣的条件。
但那刘公嗣的条件,实在是过于严苛了。
主公必然不会答应!
况且现在,江陵大军压境,而他们却不敢言战,如此的话,恐怕要受制于人,那刘公嗣议和的条件,只会更加苛刻!
“主公,末将以为,此战必接,此战不打,难以言和!”
顾雍脸上露出苦笑之色,他说道:“便是要打,可打得赢?”
虽顾雍说的话,孙权很不喜欢听,但他这句话,还是颇有道理的。
打?
万一打输了,大军溃败,那刘公嗣都不用议和了。
直接就用手中兵卒,达到他的目的了。
“不必出城与其阵战,守住军寨便是!”
守住军寨?
“只是这军寨草草立下,并不坚固,如何挡得住江陵大军的进攻?”
死守军寨?
这军寨不过就是些许鹿角、陷阱、箭塔,加上一堵木墙罢了。
能挡住江陵大军?
不仅这位说话的军将心中没底,场间众人,心中就没有一个有底气说能守住江东军寨的。
“诸位!”
陆逊环视众将,说道:“我等数万大军,结成大阵,只要前面顶住,未必会败,又不是去野战,只需守住军寨即可。”
野战打不过,守还守不住了?
“想想尔等家中亲眷罢,若此战再败,我江东便背上懦夫之名,尔等如今的富贵,岂还有之?若江东为那刘公嗣所占,江东财帛,还能为诸位所用?早早的便运往成都了。”
陆逊的这番话,确实起到了激励士气的作用。
即便是不为主公着想,也要为自己的利益着想。
那汉中王刘备身侧,已经挤不下他江东臣子军将了。
那刘公嗣虽然年轻,但他手下精兵强将无数,谋臣如云,他身边,岂还有江东臣将的位置?
一旦今日大败,那江东之地,便成为汉中王的附庸。
江东产出的财帛,绝大部分,都要运往江陵,乃至是成都。
江东儿郎要为汉中王兴复汉室抛头颅洒热血,作为炮灰,江东之女沦为荆州、益州人士的玩物。
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出现!
让他们忠诚,从而激发战力,却是不如直接的利益来得直接。
陆逊一番话说完之后,那些军将斗志重新回到脸上。
“既然如此,我等便是拼死,都要挡住江陵兵锋!”
“不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议和,也得将条件打出来!”
“主公都与我等一道,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场间军将你一言,我一语,听之,当真像是大忠臣一般。
孙权面色变得好看了不少,他对着陆逊说道:“具体事务,交由伯言来布置!”
“诺!”
陆逊欣然领命。
既然无法击败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但我陆逊也不能被你击败!
他当即下令。
“朱然将军,你领精锐骑兵,在军寨外游弋,伺机而动。”
“诺!”
朱然当即领兵而去。
“全军分为前中后三营,前营为刀盾手、重甲军,长枪兵,中营为弓弩手、长矛兵,游骑军,后营为持刀步卒”
陆逊的布置很是迅速,条理亦是非常清晰。
他的军令一下,全军都动员起来了。
而不久后,刘禅所带数万大军,亦是开拔到江东军寨前面了。
在江东军寨外,茫茫多的江东士卒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厚实的防线。他们身穿铠甲,手握长枪、弓箭,气势威严,彰显着战士的勇武之姿。
在军寨面前,刀盾手、重甲军整齐地排列成行,士气高昂,目光坚定地注视着江陵大军的方向。
江东士卒分布在寨墙上、城楼上以及各个据点周围。寨墙上高高耸立的哨楼上,有弓弩手严密地观察着敌军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将手上的箭矢射出。
江风呼呼,旌旗招展,士兵们的盔甲闪烁着寒光,呼吸间都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江陵大军的军阵并不比对面的江东大军差,他们列队整齐,旗帜迎风飘扬,士兵们排列成方阵,战马蹄声咆哮。他们身穿铠甲,手握刀剑,凶猛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战场上。
打了胜仗的军队,这气势如虹!
两军对峙,氛围紧张而压抑,战争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耀在士卒们的身上,映衬出他们坚毅的表情和冷酷的眼神。风吹拂着旗帜,发出沙沙的声音,犹如在述说着即将到来的厮杀和血战。
整个战场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双方士卒都紧紧咬紧牙关,准备着一触即发的战斗。
对峙的双方各自背负着不同的使命和信仰。
江陵大军这边,自然是想要立功,想要为死去的战友报仇。
而江东大军那边,则是要守住军寨,以达到好的议和效果,事关切身利益,他们也不得不拼命!
整个战场被紧张的气氛包裹,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让人心悸。
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江东士卒与江陵大军的对峙,宛如战争的前奏,只待战鼓一响,刀光剑影便将这双方的军队吞噬殆尽。
“殿下,还请让末将前去斗将!”
将军对峙,这不是给他斗将做准备的吗?
前番未能阵斩朱然,此刻,便要拿朱然项上人头!
“可!”
阵前斗将,若是得胜,自然是士气大涨。
得令之后,阿会喃狂奔而出,他手上的战斧在日光照射下,闪着让人心悸的寒光。
“我乃阿会喃是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在阵前,阿会喃手持巨斧,指向江东军阵,模样很是猖狂。
“这蛮将可恶!”
“欺我江东无人?主公,让我前去应战!”
“若再让那蛮将猖狂,军中士卒岂还有士气?”
见阿会喃如此猖狂,江东军将一个个都受不了,纷纷请战。
便是要战死沙场,也不能让那蛮将踩在我等头上拉屎!
“伯言,你怎么看?”
孙权心中有些犹豫,他目光看向陆逊。
“主公,阿会喃请战,若我等不出战,士气必然低落,得差一猛将,与那阿会喃斗将,不求战胜,只求不败。”
之前阿会喃实在是太猛了。
胜朱然,斩全琮,追孙权,若魔神一般,视江东大军如无物。
此等猛将,实在是难以战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