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把闪亮闪亮的剔骨刀,她一刀斩断兔子头,梁承慎打了几个哆嗦。
几个妈妈真没想到,卫婵居然还会做农家饭,辣炒兔脏、红烧兔肉、腌制的地葫芦、凉拌香椿芽,兔头卤了,这两只兔子浑身上下是一点没浪费,能吃的都吃了,加上李妈妈凑份子的半只鸡,用捡的山蘑菇炖了。
这一顿,大家吃的是满嘴流油。
“姑娘真是持家的一把好手,我们还以为这公府出来的都跟副小姐似的,也就会做了糕饼跟主子争宠呢。”
“诶,你快别说了,姑娘也是苦出身,从没瞧不起咱们这些人,可惜了,姑娘这么来庄子上,也不知将来能不能放出去,若是得了自由身,像姑娘这样的,可不愁嫁,咱们庄子上的小伙子,都得排着队求娶。”
她做的绣活比绣娘还好,就能赚钱补贴家用,饭菜做的香,勤俭又能干一桌子菜都是她操持的,不是有句话说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
卫婵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就回去休息。
刘妈妈看到,自家儿子眼睛都黏在卫婵身上下不来了。
“怎么着,你家老二这是……”李妈妈眼尖顿时就想明白。
刘妈妈叹息:“他也到了娶媳妇儿的年纪,这凝冬姑娘是真不错,忒能干,谁娶回家都是旺夫,有福气呢,可惜了,怎么成了世子的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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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被打发出来了,也不是没机会,她又没孩子,主家不禁这样的再嫁的,我打听过了,这位凝冬姑娘曾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这些年体己肯定攒了不少,原先府里有不少小厮都想提亲呢,我几个儿子都娶妻了,怕是没机会。”
两个妈妈说着闲话,心思都活泛起来,跟着大***这么多年,主子的赏赐一定不少吧。
又过一日,刘家二郎又出现在庄子上,这回拿了一条獐子腿,卫婵没收,无功不受禄,收东西难免会被传闲话,第三日刘家二郎拿了一袋栗子,卫婵又给拒了,索性不出屋。
这个沉默的猎户,居然也学坏了,在卫婵的屋外,放下东西就跑。
卫婵睡了一觉起来,就发现屋外不仅有獐子腿,一布袋栗子,一布袋干蘑菇干笋,甚至摆放的小手帕里,还有一小盒胭脂。
她将那盒胭脂旋开,并未用指甲挑出一点来用,只是嗅了嗅,馥郁的香气和润泽的油脂,应当是玉林春的胭脂,虽然是最便宜的那种,可她一眼就瞧出来了,这么一小盒也要三百文。
卫婵将胭脂盖好,把东西放到一起安置好,进了屋开始点自己的银子,有世子给的一百两,这些日子做了绣品拿出去卖,赚了十两,攒了三个月的月银九两,若是能赎身出去,可以买良亩京郊的田地。
至于世子给的那些首饰和衣料,她没拿,全都在东厢房放着。
给银子买断又舍不得,叫住刘二郎说清楚又怕传闲话,索性她抱着那一堆东西区寻了刘妈妈。
刘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姑娘,你用着觉得好不,别嫌弃,我们庄户人家没什么值钱的,可我家二郎就是有把子力气,可知道疼人呢,你瞧瞧这胭脂,我都没嘱咐他买,他就买了,我家二郎虽然只是帮主家看山,可抓的那些野味儿,主家可都是给钱的,这一年赚个十两银子不在话下,将来他打猎你绣花,定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你在世子身边也是读过书的吧,上回听你帮着念账本了,等将来有了孩子,这开蒙认字的束修都能省了一笔,我家老大将来有了孩儿,你也可得……”
卫婵有些忍无可忍,打断了她的话:“刘妈妈,我是奴籍。”
刘妈妈本来说的口若悬河,此时一呆:“哦,我们也曾是奴籍啊,咱们都是主家的奴才,不过公府主子宽容,是允奴才自赎的。”
她若是非要嫁公府的奴才,还不如配小厮呢,有些得宠的小厮是公子们的左右手,将来公子有出息还能靠着公子和府里的荫蔽,做个小官呢。
为什么非要跑到庄子上,嫁个猎户?
卫婵和颜悦色,显然并未生气,只是给刘妈妈分析道理,掰碎了说叫她听进去:“我是被大发过来的妾,是世子的通房,您知道吧。”
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来的第一天,庄子上就传遍了。
“我不是什么大人物,却也是世子的人。”卫婵急忙给她亲子倒了杯茶:“您先别生气,我并非瞧不上您家二郎,二郎生的高大结实,一瞧就是能过日子的好丈夫。”
那句世子的人,叫刘妈妈撇嘴,想说,她以为她是谁,还瞧不上二郎,都是被厌弃的妾了。
然而下一次夸奖,就叫刘妈妈气消了,要不说是大门户出来的丫鬟,就是会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