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噩梦一般的场景,红砚到现在还在打哆嗦:“一个杀手勒住我的脖子,另一个要砍我,姐姐把桐油淋到他们身上,又把火把丢了过去,我身上中了一刀,姐姐带着我被两个杀手追的没有退路,只能一头扎进池子里,顺着暗流游了出去。”
红砚默默流泪:“是姐姐救了我,我们在一处河滩上终于上了岸,可我伤势严重,姐姐又动了胎气,下红不止,没有能通信的人,只能暂且在一处郊外的废弃猎户屋子里住下,姐姐自己都腹痛难忍,还要照顾我,还有肚子里的小公子,等我能起身的时候,悄悄回到京城,却发现公府和别院都挂上了白幡,说是姐姐,已经死了。”
谢怀则闭上双眼,他不敢想,有身孕的卫婵,他的窈窈,他孩子的母亲,是怎么护着孩子,还救了红砚的。
她手无缚鸡之力,那么的柔弱,在那时,有多么的无助,多么的难!
而她已经如此可怜了,甚至都不在公府碍着别人的眼,到底是谁,那么容不下她?
“她那时候,就萌生了去意,对吗?”谢怀则声音很轻。
红砚哭了出来:“京城里,有人想杀姐姐,姐姐如何还呆的住,而且,内宅这种明争暗斗,姐姐心烦极了,反正公府的人都以为她死了,索性将计就计,这便离开,姐姐带我走,我就跟着走,她救了我的命,我一辈子都要报答她的。”
“后来呢?”
“后来……”红砚擦了擦眼泪:“我们在云城落了脚,因为决定很仓促,没带上二姑娘,而且,姐姐的肚子也不宜过于长途跋涉,姐姐说,能养得起我,她着手开了个胭脂铺子,怀着身孕仍在操劳,生产的时候,三天三夜生不下来,那时产婆都要我们准备后事了。”
谢怀则在发抖,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医师说,姐姐喝的避子汤太烈性,几乎可比红花汤,坏了身子,胞宫又坏了一侧,本就孕育艰难,而那些补品,落水和颠沛流离,还有劳心劳力,让姐姐生产时艰难无比,差一点,她跟小葫芦,就真的,都死了。”
“怎么会呢,我早就叫人,把避子汤换成了药性温和的,怎么会可比红花汤?”谢怀则不敢置信。
红砚抽抽鼻子:“我不知道,可世子,你是外面做官的人,总是自以为能掌握一切,就算是内宅,你自己的院子,便当真能防备的铁筒一般?哪怕是别院,有你安排的护卫,老夫人和你那孟夫人不照样能进来,刺激姐姐的心神吗?那两个杀手,不也悄无声息的摸进来,想要杀姐姐吗?”
“姐姐被人为难的时候,你在哪?被你的孟夫人嘲讽,心中难过默默流泪的时候,你在哪?沉在冰凉的河水里,带着我逃命的时候,你在哪?难产性命危机的时候,你又在哪呢?”
“世子,你恨姐姐不告而别,不愿回到你身边,可你,从没给过她选择,也没有,履行你的承诺,会护好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