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听话,迟奚祉冷着的脸温和了几分,细看的话,里面还有几缕不一样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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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的几日,元知酌不是在赶路,就是在即将赶路的途中,每日准时秋蕊都会把陈太医熬制的汤药端上来,她闻着自己的身上都满是草药味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汤药起了作用,元知酌这些天确实不再梦魇了,但是每天睡醒后,总有种忘记了什么的空虚感,很像是一块塌陷的沼泽地,起先塌掉了最中心的一块,随着时间的增加,周围的土地也慢慢陷下去。
元知酌也发觉,自己的仇恨在逐渐消减,遁入空门似的,从一开始对迟奚祉的恨之入骨,到现在她竟发现自己也能和这个仇人谈笑上一两句话。
有一次,迟奚祉坐在窗边的案桌上,批阅着什么,她看书看得眼睛发酸,往窗外一眺,视线却受不住地落在了迟奚祉的身上。
黑袍金纹,长发束起,些许碎发遮在耳侧,衬得他的脸妖冶迷离,偏偏凤眸下还生了一颗艳红的痣,他的乌睫眨动一下,上挑的眼尾就像是个钩子,一眼就移不开了。
大抵是端坐高堂的天子,即使眉眼再风情倜傥,意态也足够冷淡疏离,看他的性味也会因为他的倨傲而收敛三分。
元知酌总觉得迟奚祉的容颜格外勾她,是一种隔着时间和空间的亲近感,她不明白这种奇异且怪诞的情绪是从哪个疙瘩里冒出来的。
许久,元知酌想要收回视线,那人却侧了侧脸,日光拓下来,他深邃的五官被割裂成两半,一阴一阳,一半隐在晦色里,一半存在光亮下。
清晰的矛盾感——这是元知酌的第一感受。
迟奚祉的目色散漫,懒懒地掀起眼皮,一道强烈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带着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似乎在问,看够了吗?
这下,元知酌晃回神了,她也只是流转了一下眼波,尽量去忽视那道打量审视的目光,看向窗外的景色——苍山负雪,明霞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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