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白的指尖沾了水雾,风起衣裳,暗香盈袖,似有长龙穿堂,而飘零一地天姿国色,娇媚如焰。
秋蕊低头整理着书案上狼藉的宣纸,瞟了一眼贵妃榻,一面继续忙手里的活,一面轻声劝道,“娘娘,外头凉爽,可还未到夏日,您身子虽比刚进宫好得多了,但也切莫贪凉。”
“你不说我都没意识到,我原来还是个贪凉喜冷之人。”元知酌没听,她的半个身子都快探出窗户去了。
秋蕊笑了笑,没忍住打趣道:“奴婢都跟了您多少个年头,从前在——”苻沛。
手里的书卷掉落到地上,惊起尘埃浮动,她的话音也跟着断了。
“怎么不接着说了?”元知酌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秋蕊回忆起了什么,她弯腰蹲下从地上接起书卷,用衣袖擦了擦,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很快接道:“在广陵,您的院子里有一池冷泉,每次料峭刚过,春意初露头角,您隔两三日便要到冷泉里待上一阵,泡泡凉浴,到如今,寒意浸骨,炎炎夏日您的手都是冰凉的。”
元知酌听着,忽来兴致,旋过身躺回到贵妃椅上,笑意盈盈道:“原来我以前那么会享受啊,那择日,命人把温池里的水换换,我泡个凉浴试试。”
从脚底蔓延上来的凉意,四面八方将人裹个彻彻底底,整个人像是游鱼般缓缓舒展其中,元知酌都不敢想,这会有多么愉快、多么爽!
秋蕊瞳仁发大,她擦了擦手,行近,将矮桌上的汤药端起来,担忧道:“娘娘别开玩笑话了,您现在的身子骨哪里还受得了那‘酷刑’,再说了,陛下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他以往最不喜的就是您这一身的冷骨头。”
三尺之内,一碰一触,冷得心慌,跟个冰块似的怎么也捂不热。
“这是陛下临走前吩咐奴婢们准备的补药,现在不烫了,太凉药效就不够了,现在正正好好,您赶快喝,奴婢去给您拿蜜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