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知酌笑意淡然,更多的是无感,反正她也不会学。
捏了块细巧的茶食,起了些兴头,忽而想起了一个时辰前在东苑的场景。
——
东苑内。
杨宗背对着大门,元知酌被请了过来,一扇轻薄的苏绣屏风遮在两人之间,她通过背影隐约认出了杨宗。
屋内的小厮见到她便福身出去,将门掩上。
四足八方香几上摆着御赐的丹书铁券,卷以铁支,朱砂书字,春酲的日光呈在上面,锃亮如蓝火,刺穿浮尘,似乎能够见到三十年前在官场上意气风发的青年人。
外臣不私见妃嫔,平日里最为严苛守律的杨学士竟然会私邀她,这倒是元知酌没有想到的。
“杨学士不请我坐,我便不随主便了。”元知酌自顾自地走到了一幅松鹤延年的挂画下,她走过来腿累了,只想找个地方先坐坐。
杨宗厚重的红袍微动,他问话间,漏窗里的缕缕微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脸,沧桑中的沟壑,为他添了几分厉色,“殿下意外臣今日找您吗?”
位及权臣,不威自怒。
元知酌闲随地倚坐在官帽椅上,手肘斜撑着,拇指上戴着枚宽松的红玉扳指,她面色微倦,想起了上一次杨宗单独找她还是在太庙时。
视线落在那道屏风后面,元知酌点头,“嗯,是有几分。”
东苑似乎鲜有人来,门窗此刻也是紧闭的,南侧的池水倒映波纹在窗户上,流动的水面折射进来,光影变化间杨宗微不可察地一笑,“殿下今日能来臣的寿宴,臣也很意外。”
漂亮话谁都会说,元知酌给自己倒了茶,品了品,“杨学士是三朝老臣,您的寿宴,我怎能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