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往日暗通情愫的点滴,还有旁人再三的劝阻,自己一意孤行的固执,杨逑仪又气又悲,又悔又恼。
恶心,真的恶心。
“来抓我呀~解公子~”
头上的珠玉装饰晃得厉害,杨逑仪早失掉了闺阁小姐的体面,她身体更难受,抽了丝帕出来,掩着嘴,干呕了几声,擦了泪仓皇皇地跑离了那里。
她再也不要见到解徐行了。
——
唱曲儿的小官递了本册子上来,莫胭坠在温柔乡里,早没了听戏的心思。
元知酌纤指拨弄,低眉点了出《鬼荒腔》。
【初逢破庙,郎无钱,妾生惊——火洲地好,瀚海风流,心事谁与,灯笼底下,弄梅戏竹——那年她明媚,吾自卑,情意难藏,山河换面应怪我,而今寻遍世间,恐妾饥寒,怎能不念——】
轻细的嗓音配着或虚或实的琵琶音,情味婉转,似乎隔绝了外头的酣歌恒舞,只显了一副郎情妾意的痴缠画面。
一曲闭,元知酌转了转手里的酒盏,纤长的睫毛遮去了大半的眸色,“这曲子不错,你的嗓子更是一绝,只是不知这故事的主人公是谁?”
那唱曲儿的小官略微一笑,恭敬回道:“《鬼荒腔》讲得是一亡国公主与敌国新帝的爱恨情仇。”
元知酌秾艳勾人的脸泛着醉意,只眸底没有什么情绪,她抽了根玉簪下来,放在桌面上,清脆的碰撞声足以调动人的贪欲,暗示着什么。
再者道,青楼酒肆本就是买卖信息的地方,只是各自心照不宣罢了。
她点了点簪身,往他面前推了过去,大方道:“说点具体的,我感兴趣的。”
小官望着那根莹润的簪子,眼里闪过精光,忙补上,“是前苻沛公主与现如今圣上竹马弄青梅的故事。”
和元知酌想的大差不差。
也真有意思,他们两个在民间连曲儿都编出来,过几天戏台一搭,恐怕这“青梅竹马”就成了一段千古流传的佳话。
元知酌心底不爽,侧目看在那小官身上,没收敛住情绪,又冷淡又乖戾的眼神叫那小官吓了跳,他瞪大眼睛一时也忘了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