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对方的手法依然轻柔,不然池瑜都怀疑,黑眼镜会不会突然暴起,把镊子直接怼进他的伤口里。
黑眼镜也确实挺想这么做的,虽然他知道,如果自己这么做了,那么肯定会得到这个小心眼的家伙的疯狂报复。
但是他看着池瑜苍白肌肤上鲜明的痕迹,又觉得对方此时还能活着跟自己说话,也算是一种幸运。
等血污被黑眼镜清理干净,他又用蹑子夹起切口边缘的碎肉和坏死组织,将其一一清除,然后取出缝针,开始给池瑜缝合伤口。
他们的医疗箱并没有设备齐全到连麻药都被概括在其中,所以这一切都是在池瑜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完成的。
在缝合的时候,池瑜的嘴唇紧紧抿着,由于疼痛产生的薄汗从他的皮肤上冒出来,又被黑眼镜擦去。
“好,完成了。”黑眼镜将剩余的缝合线剪断,长舒一口气,他看了眼自己的劳动成果,对着池瑜说道:“池老板,你这伤口太大了,虽然我能帮你缝好,但我估计啊,这回你肯定要留疤了。”
“我不会留疤。”池瑜对黑眼镜摇了摇头,“无论怎样的伤口,都不会在我的身体上留下任何痕迹。”
黑眼镜顿了一下,脑海中回想起前些天横渡沼泽,他在给池瑜包扎伤口时,对方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原本他以为这只是因为池瑜的伤口在得到及时处理之后,随口说出的和他拉开距离的话语,但这次的情况却不同。
池瑜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种笃定,就好像这种情况在黑眼镜不知道的时候,已经上演了无数次,而对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事情。
以至于他在伤害自己的时候,动作看不出丝毫的犹豫。
从后续的检查来看,池瑜对伤口的控制极其精确,那两道伤痕的深浅和长度都经过深思熟虑,甚至可以说两者看起来相差无几。
所以对于这样做将会导致何种后果,池瑜心里其实一清二楚。
池瑜那张极具少年感的脸上此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面无表情,他浅色的眸子注视着黑眼镜,平淡的口吻仿佛只是在和黑眼镜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