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镜顿时作出一副西子捧心状,刚准备给池瑜当场表演一番,却在被对方一个眼神扫过来之后偃旗息鼓。
“好吧,看来这次,你和解雨臣在外面找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连这种事情都知道了。”
黑眼镜再次叹了一口气,连只浅酌了半杯的酒也觉得没了滋味。
他抬头看了眼天,瞧着那片飘过的云,觉得自己这辈子估计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愁过。
黑眼镜把目光收回来,池瑜浅色的眸子还在专注地盯着他,于是黑眼镜想了想,自己究竟该从哪里说起。
“从最开始的时候,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黑眼镜说,“我的家族嘛,本就有着长寿的基因,追求长生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完全属于一种费力不讨好的行为。”
“不过到了后来,发生了一些我不太想去复述的事——动荡的年代,池老板你也应该能猜到一点儿。反正在那之后,我就开始在世界各地游历。”
黑眼镜低笑了一声,“说来也怪,我去过的地方很多,但总是待不长,现在想来,唯一停留得足够久的,还是在德国念书的那些年。”
池瑜安静地听着黑眼镜的叙述。
那些他不曾知晓的过去,随着黑眼镜的话语,宛如一幅画卷向他缓缓展开。
冬日的夜晚不似夏夜繁杂躁动,带着些令人醒神的凉意,倘若他们在这萧瑟的前院点燃一盏炉火,倒也能够算得上是安逸。
池瑜给自己倒了杯茶,眼瞧着黑眼镜的酒盅已经空了,又抬手拿起一旁的酒壶给他满上,问他:“所以你寻得长生的部分在哪?”
黑眼镜默然片刻。
他看着神情认真,不像在说笑的池瑜,带着说不上是怎样的心情,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讲的故事不好听吗?”
好听,但那些都是属于他人的过去,他其实并不关心。
池瑜默默地想。
他看着黑眼镜,黑眼镜也在看着他,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再说话。
池瑜浅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散发出柔润的光华,那种如玉般的质感总是会在恍惚间来到他的身上。
一阵晚风袭来,吹散了池瑜的鬓发,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放下酒壶,将凌乱的发丝重新撩至耳后。
玉器与石桌碰撞时发出一声脆响,打破了寂静的夜色,对于是否还要聆听黑眼镜的过去,池瑜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你想要倾诉,就继续吧。”他说,“我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