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初入扬州,就给各位出过主意了,只是各位不但不领情,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来行刺本官,所作所为,实在令本官心寒啊。”
听见贾琏的质问,盐商们大呼冤枉,说都是赵、王两家自作主张,其一切行事,都与他们无关。
扯了半天嘴皮,还是周伯儒试探性的道:“都怪小人等不懂事,直到今日才理解到大人的良苦用心。
若是大人肯宽恕,小人等愿意遵照大人当日的要求,对犯下的过错做出弥补……”
看贾琏面露沉思,似乎有通情理的意思,周伯儒又连忙道:“虽然赵家王家所行之恶事,与小人等无关,到底大人受惊是因为盐政之故。因此,除了按照当日大人说的三百万两银子补偿国库,一百万两给大人用来打点朝中大人们,小人等,还愿意单独向大人献上一份厚礼,给大人压惊。
还请大人看在小人等一片诚心悔过的份上,给小人等这个机会。”
周伯儒说着,率先起身,跪地请求。
其他人见状,也是纷纷如此。
贾琏冷冷的看着地上这些人,今日的老实,也算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因此不值得同情。
若非这些盐商,干系着大魏近半数的老百姓吃盐的问题,不便牵扯更多,引起更大的动荡,就是把他们全部抄家问罪,也基本没有冤枉的。
“都起来吧。”
“谢大人……”
“本官也不想多为难你们,毕竟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的人。
罢了,就按照周会长说的来吧。反正本官也查抄了赵、王等几家,如今你们也愿意诚心悔过,本官回京之后,也能给朝廷,给陛下一个交代了。
不过本官倒是还有一句话,想要提醒各位。”
众盐商连忙弯腰听候训诫。
“各位替朝廷贩盐,掌管着天下百姓的民生大计,也算是劳苦功高,所以,比其他商行多些利澜,朝廷也是能够理解的。
但是凡事讲究一个度。大魏以国法治理万民,若是各位不能谨守法度,只怕就算此番本官饶恕了各位,将来各位还是难以保证家族延绵。
所以,我给各位一个建议,要么趁早退出盐行,要么,就老老实实,安分守己,莫要自作聪明。
就比如,此番尔等可算是损失惨重,是否想着,待本官走后,从百姓手中,变本加厉的捞回来?”
众盐商连道不敢。
“不管你们是真不敢也好,假的不敢也罢。
总之,我已经提醒过各位了。
其实因为如今市面上的盐价越来越高,而进入国库的盐税,却在逐年递减,早就引起朝廷和陛下的不满。
有人甚至谏言,废除现有的特定家族来经营盐行之法,改为让天下商贾,皆可贩盐……”
“这怎么能行,让其他商贾都来插手盐行的事,岂不是乱套了,那样还怎么保证盐铁由朝廷专营?”
“是啊是啊……”
只听这种要剥夺他们特殊身份的话,盐商们就炸开了锅。毕竟,他们能够家家如此豪富,无外乎是朝廷指定的贩卖官盐的家族。
若是让全天下的商贾来和他们竞争,那他们的优势,不是一下子全无了?
这可是比贾琏刮走他们四百万两,还要让人无法容忍的多的事。
“安静。”
“本官说了,这是某些朝中大臣的建议,朝廷还未曾采纳。
不过各位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当有一天朝廷真正失去对各位的信任,各位觉得,尔等方才所说的那些问题,还会是问题吗?本官言尽于此,各位下去,好好合计合计。”
众人面面相觑,周伯儒连忙道:“多谢大人提醒,小人等会好好参悟大人的教诲。”
贾琏也就没再多言。他之所以说后面这番话,只是不想让这些盐商们,因为损失了数百万,立马就通过恶意哄抬盐价找补,那样,倒变得好像是他和宁康帝,变着法子收刮民脂民膏了似的。
而后周伯儒等人又说,要上缴的银子数目甚巨,他们也要些时日筹备,贾琏倒是大方的给了他们七日的期限。因为,他也还要花许多时间,才能把此番南下的事情料理完毕,就比如,想要把那堆积在盐政衙门内的巨量财富清点、装船完毕,就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那赵家、王家等,触犯国法,被大人抄家问罪,自是大快人心。只是他们留下来的大片地盘,却不能够没有人接手,否则时间一久,老百姓们买不到盐,必定生乱。”
周伯儒忽然隐晦的提到。
贾琏便笑了,反问道:“据本官所知,尔等虽然有固定的贩盐区域,但是朝廷为了防止一个州府,只有一家盐行,容易哄抬盐价,所以早就制定法度,一座州府,至少要有三家盐行同时存在。
你真正想问的,是关于王、赵、冯三家的盐引吧?”
“盐引的事情,不归本官管,本官也不想管。等到朝廷新的巡盐御史下来,自有他来代替朝廷做安排。
不过本官手中,倒是也有一块香饽饽,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兴趣吃下?”
周伯儒闻言,便猜到是王家留下来的王氏钱庄。
开钱庄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们都知道,那王氏钱庄在贾琏手中,根本不好折变,最后大概还是会找一个家底雄厚的家族来接掌。
因此,几个有底气又想要争取的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在暗暗思忖如何才能将这块香饽饽搞到手。
毕竟要是真能以合理的价格得到那王氏钱庄,此番折在贾琏手中的损失,应该都能弥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