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刘伯已经派了马车将许族里十几个上了年纪的长辈都请到了侯府。
许老太爷年纪最长,声望最高,首当其冲。
许族因为镇北侯的关系多出武将,
武将之家多悲,半生回首,军荣成哀,不过一抛黄土埋骨他乡。
许族中这一辈的男儿本就不多,
镇北侯一门的惨况像是悬在他们头顶的刺刀时刻提醒着他们战争的残酷,人命脆弱如草芥。
他们怕了,怕战场的无情,怕世事无常。
哪怕日后家门无耀,日子过得再稀疏平常,也总好过镇北侯那般壮志未酬,饮恨而终,空留个名声,却落个儿孙皆亡险些绝脉的下场。
许老太爷望着侯府门楣上镇国柱石几个大字无比感怀,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心底说不出的沉闷和悲哀。
刘伯一行人等迎上,落了轿椅抬着老太爷入了大堂。
许安随和三房的人早就等在正厅,见族老们前来纷纷起身相迎并让出主位,让两位年事最高的老太爷坐与上位。
“老朽不过年纪大些,怎敢坐在侯府主位。
还是帮我抬把椅子来吧,我坐在旁边即可。”
许老太爷推辞,许安随挽手扶过。
“就算爹爹今日在场,这位置老太爷也坐得。”
许安随搀扶着老太爷,稳妥妥的将老太爷安置在座椅上,
椅面上放了锦丝软垫,椅背还套了又软又厚的靠垫,不至于让老人家坐着咯到骨头。
许老太爷心中满意,自然对许安随做事周到又多了几分赞赏。
众人还未坐稳,只听内堂传来一阵妇人歇斯底里的哭嚎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用想也知道是二房的尤氏,倒是声音太过突然吓得许老太爷一个哆嗦,老命差点休矣。
“许亲族老们,你们可来了。
再晚些我们二房就要被这丫头害死了,你们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尤氏身后是许柔,母女俩发面不整一脸憔悴,
乍一看确实像受了颇大的折磨,泪眼簌簌的,还真有些让人心疼。
二叔许墨和许安奇出门便和新来的小厮动起手来。
一连踹翻了好几脚,边踹边骂,那咬牙切齿的愤恨劲好似下一秒就要将许安随拆吃入腹一般。
“反了反了,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连亲叔叔都能软禁,这死丫头为了掌家权算是六亲不认了。”
老太爷们皱着眉头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许安随,
许安随垂眸笑着摇摇头,既无奈又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