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闺女,你家里人是做啥的啊,咋让你顶着个大太阳出来干这营生?”老头把脑袋上的道冠摘下来扇扇风,露出稀疏的灰白小发髻:
“不着急,别噎着,不够我再叫老赵头给你拿两瓶饮料。”
祝影仰头灌了口橙汁把炒饼顺下去,抱着饭盒扭头对何不疑笑了笑:
“谢谢爷爷,我家里没人,就我一个。”
“啊呀,啊呀这…”何不疑局促地搓了搓手,想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自知戳了小姑娘的痛脚但道歉又太刻意…大爷的,这说不出个好赖话的笨嘴。
一直缩在怀里睡大觉的豹豹闻见了饭香,从衣襟里探出头来,淡粉色的鼻子尖尖中空气中嗅啊嗅,一头扎进了祝影捧着的饭碗里。
这可救了何不疑的老命,他一下子找到了破解尴尬的救命稻草,转而将话题拐到祝影怀里的豹豹身上:
“怀里还揣了只小猫啊,这大脑壳,嘿,比我拳头都大一圈!你这猫年份不小了吧?”
『什么年份不小,豹豹不是猫,是豹!是豹豹宝宝!』
小豹子真的很想从祝影怀里蹦出来吓这个不识货的老头一跳,但顾忌着这个世界养雪豹犯法,也只是在心里小声嘀咕了两句,恶狠狠地啃了两口炒饼。
“嗯,豹豹是活了好久的小猫爷爷。”被怀里的小豹子踢了两脚也不恼,祝影将手里的饭盒稍微斜了斜,方便豹豹脑袋扎的更深。
“哈,你这猫养的挺肥,快赶上我家小黑狗一样大了。嘬嘬,豆豆过来些,来认认新朋友。”
随着老头声音摇着尾巴蹦蹦跳跳跑过来的是一只折耳小黑狗。胸口有着十字架形的白毛,小短腿蹦蹦跳跳的模样很喜人,毛发看起来也很干净,围着老头的小马扎不住地转圈。
“这是…流浪狗?”
“什么流浪狗?”老头不乐意了,捂住怀里的小狗耳朵不让它听:“我是流浪汉,我养的狗可不是流浪狗!”
“哈哈…坐下、坐下。这才对嘛,去和那边的姐姐握手,别欺负人家的小猫啊…”
小狗屁颠屁颠去了,小狗挨了豹豹一巴掌,哼哼唧唧地回来了。
『不洗手别想摸我家宿主!哼哼,豹豹大人治不住前几个位面的狂蜂浪蝶,还治不住你这小破狗了?』
小黑狗呜咽着往老头怀里拱,被老头安慰地拍拍狗头。
“你这小猫性太凶,也不通个人性,那我和我家豆豆挣钱的法子没法给你用。”
“什么法?”一提到赚钱,祝影好奇地抬了头,连豹豹也悄悄竖起了小耳朵。
“就是有过来问的客人吧,也不能说人家有血光之灾之类的,这套在现代不适用啦,人家都喜欢听好听的。”
“你照着这本书的这一条上念,什么貔貅天犬什么玩意儿的,大概意思就是会被狗咬然后发大财。”
“我家豆豆认人,谁跟着我说过话,豆豆就会跟他两条街,在小腿肚上咬一口,只疼不见血,这不就灵验了嘛。”
祝影接过老头递过来的破本,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迹,纸页也泛了黄,标记了些重点,是时下的人们最爱听的吉利话。
顾客被家里人道德绑架:家里有东西克你,两个,远离为妙。
顾客被上司针对职场不顺:职场有东西克你,远离为妙。
顾客最近诸事不顺:有好多小人克你,远离为妙。
祝影有往后翻了几页,看了又看,从一堆“小人”“东西”的字缝里看出来四个大字:
“远离为妙”。
她都快不认识这四个字了。
“可惜了你这身行头,看起来就年轻不专业,引不来什么顾客来找你瞧,这法子也用不上。”何不疑叹了口气,指了指头顶上的广告牌:
“明天,等你明天再来这里摆摊,我给你置办一套唬人的行头。老赵头那里应该还有一套的,他卖盒饭之前也是干这个的,应该还没有转手出去…”
『噗。』豹豹觉得有点好笑,大尾巴在祝影怀里甩甩,把自己嘴巴上的油渍在床单上擦了擦:
『谁能想到呢?这整条街也就你还有点真才实学,结果看起来最不靠谱,哈哈。』
“算不上真才实学。”祝影搓了搓怀里的豹豹脑袋,将下巴垫在它的大脑壳上:
“我会一点看相,不会画符。”
『看人命格应该是属于你灵魂自带的能力啦。至于画符,你失了忆,自然是不记得了。』
豹豹仰起头亲亲自家宿主的下巴,心情不错地眯了眯眼:
『虽然不是道家的,但也蛮管用的嗷,等你恢复记忆就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