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酉时了…你家大人还在午歇吗?”
青年面上依旧挂着那如沐春风的和煦笑容,垂眸瞥了眼已经冷掉的茶水,好脾气地看着小侍女仿佛只学舌了一句话的鹩哥似的重复那句听了十数次的话:
“我家大人还在午歇,请公子耐心等…”
“久仰大名!鹤大人,可真是让我好等。”祝影从屏风后连通的内室侧门进来,手中银枪往身边的墙上一支,坐在青年的对面。
“好等?”青年眼中多了几分疑惑。
“对啊,好等。”祝影点了点头,从袖中摸出一沓信笺放在桌子上推过去:“你这动作也太慢了些,贵朝的某些人动作可要利落多了,还带着东西呢,都赶在昨天中午就到了。”
鹤归接过了信件,将手边的茶杯推远了些,这才仔细端详上面的文字来。
信件上内容无谓是些谄媚讨好之辞。往日在朝堂上一派清高傲气的所权臣大儒在此时也放低了姿态,学来的文词尽数用在了明面称赞实则投诚的示好上。
厚厚一沓洋洋洒洒几十篇…平日朝堂上早朝的人内阁成员、六部及相关部门负责人也不过百余人。
其中六部尚书六人、侍郎十二人、郎中六人,员外郎四五十人,五寺寺监等行政负责人近百余人…这沓信纸上所涉及到的官员,近乎占据朝堂半数成员了。
“竟然有这么多人…”青年的神情有些奇怪,他现在说不上来是气恼还是想笑。
“想什么呢?哪有可能有那么多人。你是当几十个人私联叛军共用一个信使,还是觉得几十个信使一同出城不显眼?”
“哦,也不是,王城拢共也没有几十个信使嘛。”她摸摸下巴补充上这一点,这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悠悠地补充道:
“这其中有三分之二是真实的的,剩下三分之一是我伪造的。”
“你胆子倒是大。”很快搞清楚了各种原因,青年放下手中的信纸蓦然笑开:
“你是她的人。”
“我是她的人?”祝影倍感好笑地挑了挑眉,却也没反驳:“你觉得是就是吧,某种方面上来看,这样说倒也没错。”
奇怪的反应,但青年没放在心上,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他在意。
“你无凭无据地伪造出这些,不怕被群起而攻之?”鹤归多看了她两眼,倒也不也奇怪叛军的首领是这般一个有魄力的女子,只是对这番举措颇为质疑:
“如果在下没猜错,你应当是打算接受招安的。那信件上可是三方势力皆有涉及…这般肆无忌惮地给自己树敌,当真不怕被针对构陷吗?”
“已经掌握这些的我无论加入哪方势力,终免不了会被另外两方设计下绊子。我做不到让所有人的高兴…但是我可以让所有人都不高兴啊。”
祝影刚要仰头灌下口冷掉的茶水,手中茶盏就眼疾手快的小丫头夺了去,换成了温热的新沏茶。她抬眸轻笑出声,褪下手腕上镯子套在小姑娘的皓腕上,这才灌下茶水慢悠悠开口:
“既然不让我玩,那就直接掀了这棋桌。怎么没有证据?叛军首领的亲自指认,还算不得人证吗?”
“陷害也好,刺杀也罢,能杀了我,也算它们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