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袭司德不一样。他在函州的某个小城里有了妻女,来到这里之后又成了家,有了现在的袭婠婠。
祝影在函州驻扎的时候正赶上春分,因为成天闲着没事干就摆弄豹豹玩,把小豹子气得那肉垫啪啪拍她,嘟囔着什么“你要是实在没事干就出去犁两亩地”。
祝影一听言之有理,那时正赶上春忙的时候。她就招呼着手下的一大帮青壮年停了今日的操练,乌泱泱地跑到地里帮人家犁田了。
对此豹豹的评价是“一天天的一把子牛劲没处使…出门干干活也好,总比在家欺负豹好”。
袭司德的妻女便是在那时候认识的。她们来给田里帮忙干活的祝影和兵蛋子们送水,听她吹牛说自己以后会是大将军,便对此深信不疑,拿了棉衣和信件托她转交。
她们想委托她帮忙问问,问问一个叫袭桑凉的人。那人十多年前抛下她们母女去当兵,一开始还会写信回来,后来就再没了音讯。托同乡的人去问也探问不到,偏偏又没有收到战死的消息,就寄希望于她这个未来的大将军。
祝影一到此处拿到驻扎官员的名单时,一眼就瞥见了最下角的那个不起眼的名字。
再有意一打听,得知这人已经在此处成家甚至还纳了两房小妾,长女已经十七岁,最小的幼子也已经九岁时,那件棉衣就穿在祝影自己身上了。
棉衣的针脚很细密,鼓鼓囊囊的塞满了棉花,都是用的最柔软的料子。靠近胸口的地方还专门缝了巴掌大的小口袋,放了块铜制的护心镜。
她穿了大娘的棉衣,就以那人的口吻写了封信。
简单交代了一下这些年的经历,寻借口解释了不回信的原因,又在末尾表达了一下思念和安抚。最后将这封伪造的信件附上几张沾血泛黄的银票,去驿站托人送回到了函州。
她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写了十数封这样的信件——从开始回信到战场牺牲,莫约每月发一封。打算一千两银子分一年发,让大娘就这样含泪做个富婆好了。
名单上的这些人早晚会因为卷入权力的斗争而成为牺牲品,所以祝影从写好信件后就没再对这位芝麻粒大的司德官有什么特殊注意。
只是今日的夜宴中,当她心情愉悦赏了少女酒壶时,角落处传来的愠怒目光被她捕捉到。后面的交涉中她就留了心,当看到少女率先倾酒哀悼附和她的言论而角落那人目露警告和懊恼后,心中的存疑就变成了肯定。
除了她这个三品的云麾将军,在座官阶最大的就是现在已经躺板板的四品中郎将。让自家的女儿以歌女的身份宴中献艺,若是容色得了贵人青眼便主动献上。之后再坦言是自己的女儿,哪怕只是纳为小妾,也是成功攀上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