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非白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从被欺负的时候到现在,他曾经无数次的面对这个世界上最低俗最底层的情绪。
在那个时候他就想,他要是真的活下去,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不管是怒、怨、恐、惧,还是喜、乐、笑……
他要做一个面上平稳八方不动的人。
一直到现在,他都知道有些京城的纨绔子弟都喜欢叫他死人脸。
就是因为他的脸总是猜不透。
但其实,他也发现只要他是人,就不可能永远都是死人脸。
他还活着不是吗?
此时此刻,他到底还是做了欲望的奴隶了。
“今日安乐公主他们回来,你…是怎么想的?”
还以为宗非白终于开窍了的温欢:“……”
小主,
【“死直男。”】
“我其实还没反应过来。”
温欢眨眨眼找个位置背靠着墙蹲下来。
好像后背这样靠着东西就有了依靠一样。
“我真的没想过他们会出现。”
不说温欢是个外来人口,就算对方是个原着人口看到自己消失了这么久的爹娘,也许心中会有些想要接触、亲近的心,但是更多的都是局促和疏离吧。
“他们真的出现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话,怎么跟他们相处,有的时候特别想逃避,但是却又觉得不能逃避,他们会伤心。”
温欢觉得好心累。
本来这段关系是没出现在他人生的考虑项目里面的。
“非白哥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温欢又叫他非白哥哥了。
宗非白好想笑,每回都是这样,什么事情解决不了了的时候,就会叫他非白哥哥。
而平日里面却是总叫他宗非白。
但是真的要宗非白去回忆,他还是喜欢温欢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叫他全名的时候。
那种时候,声音的尾调是朝上面飘的,眉眼和嘴唇是弯弯的,就算是跑过来,身上都有风的影子。
宗非白不站着了,他凑到温欢的旁边也靠着墙蹲下来。
现在两个人都挨着对方,也都后背有依靠,那股虚浮着的焦虑好像散去了很多。
“欢欢,我跟你说实话,但是你不要害怕我。”
宗非白不敢侧目去看温欢的眼睛,只能将视线落在那个被放在花瓶口上的草环上。
“看到安乐公主跟她驸马的时候我特别的嫉妒,凭什么他们一出现就拥有了比我们认识这么久还要亲密的关系。”
人在情绪很极端的时候,会很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宗非白感觉到他的呼吸在不断的加速,心跳却还诡异着保持着平稳。
当然也有可能他此时已经入魔,他察觉不到他到底心跳有没有加速。
“我也悲哀的发现,好像不管是兄弟还是好朋友,都没办法越过那条线,超过安乐公主她们和你成为最亲密的关系。”
温欢:“……”
666:【“感动吗?”】
温欢:【“…前半句还挺感动的。后半句就算了,他真的没意识到什么吗?他能开窍吗?我累了。”】
这个世界很特殊,温欢穿过来的时间节点太早了。
他们那个时候都还小,温欢自己也不是禽兽,不可能对那么小的孩子有什么感情。
到长大了,那个道德束缚还是存在。
这些年宗非白跟他绑定的这么死,没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同袍最好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