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颂安身体一僵,任由崔元卿抵着她的背,按着她的那只胳膊便搭在了她的肩上,让她有一种他在从后面拥着她睡的错觉。
崔元卿的呼吸渐渐平缓,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背上,酥酥麻麻。
程颂安一动不动地侧身躺着,心跳抑制不住加快,前世崔元卿一月也来不了她房里几次,两个人便是同榻而眠,也几乎没有什么亲昵的举动。
许多深夜,程颂安都是趁他睡着之后,慢慢从背后贴近,再小心翼翼抱他,而每每清晨醒来,身旁却是空的,崔元卿早已上朝去了。
她的期盼和等待,早就在那样日复一日的冷漠和淡然中,磋磨殆尽。
而今,崔元卿似乎跟前世有些不同,他依旧厌恶自己,却总在这厌恶之中透出一丝温情来。
程颂安想不明白,难道新婚之夜让他没跟程挽心做成夫妻,就能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想到程挽心,她就不可抑制地联想到他们曾在她的新婚之夜苟合,崔元卿对程挽心该是什么样的呢,他肯定不会对她冷若冰霜,他们二人应该会是极尽缠绵和温柔吧?
没来由的一阵恶心,程颂安身子向外侧撤了撤,又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拨了下去。
崔元卿觉察到了她的动作,不依不饶贴了上来,固执地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睡的半梦半醒的男人声音低沉醇和:“消停些,再躺一会儿。”
程颂安不知怎的,就不再动弹,心中暗道,看在自己闹了他一夜未睡的份上,不与他计较。
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睡了半晌,快到午膳时,帘子外面有窃窃的说话声,其中一个还是男声。
崔元卿睁开眼睛,冲窗外道:“思变,进来说。”
程颂安被吵醒,也立刻跟着坐起来,崔元卿已经又恢复了那个冷清的样子,从床上下来,有条不紊穿着衣服,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
思变答应一声,进了屋子,又在内室的帐子前站定了。
崔元卿皱眉,想让他进来说,但看了还坐在床上的程颂安一眼,自己便走了出去,问道:“何事?”
思变声音压的很低,没有一丝言语露出声儿来。
程颂安裹了披风,掀开帐子一角,看到崔元卿眉间紧锁,唇线抿的很直,似乎是有什么要紧事。
她前世一心做贤妻,对他在外面的事一概不问,最后被程挽心钻了那么大的空子还不自知。
现在她只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一向泰然的崔元卿如临大敌,她朝思变问道:“可是翰林院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