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程颂安嫁进来当天起,余老太太就没有过重话,更不用提如此疾言厉色。
就是张氏也甚少见她动怒,但她却知道自己这个婆婆心智坚毅,她认定的事,轻易改变不得,因此便知道她最是温和不过,却也有些怕她。
她本来只是对程颂安跟段家交往不满,婆婆又纵着她,便想趁此敲打她几句,却没想过要当着这一屋子人下她的面子,更何况还要去跪祠堂。
刚嫁进门不满一个月,新妇便被训斥去跪祠堂,不消一天,便能传到外面去,她非得落下个刻薄的名声不可。要是再传到段家,更是让那位看笑话。
张氏心中一凉,忙起身为程颂安求情:“母亲,罚的太重了,一个时辰,怕是膝盖也要坏了。”
余老太太掀起眼皮淡淡看她一眼道:“你管不好儿媳妇,我替你管,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张氏还想再说些什么,被余老太太余光一瞥,吓得也不敢再说,立即起身回了赐贤堂。
程颂安等张氏走了,便慢慢站起来,朝余老太太道:“祖母,孙媳去祠堂了。”
余老太太抬了抬手,身旁的大丫鬟君慧掀开了那堆起来有一人高的礼品盒子。
程颂安略瞧了瞧,基本上都是些金银珠宝首饰,虽贵重,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最显眼的是单独放在一边的一架古琴,看着不是俗品。
她并不擅音律,此事段珠玉是知道的。
余老太太开口道:“去弹一首《高山流水》。”
程颂安眉心微动,走过去用手拨了下琴弦,那古琴发出铮然之声,只是因她胡乱拨弄,有些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