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颂安也没心思再吃下去,便放了碗筷,用帕子沾了沾嘴角,起身道:“我在闺中时就两耳不闻窗外事,大人不是不知,今天怎的只跟我谈这些?我做不来红袖添香的雅事。”
崔元卿慢条斯理继续吃着,动作一贯的优雅,只是语气已经不如刚才随意:“我对夫人的从前,也不甚了解,夫人有几多秘密,我也未可知。”
程颂安心中一慌,崔元卿读圣贤书,笃信子不语怪力乱神,他难道会怀疑自己是重生之人?这绝不可能。
略一冷静,便明白了,郑济或是苏执,都是他的人,写文章的人叫什么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将观点呈到圣人面前,显露出才华,掀开这场舞弊案。
崔元卿想探究的秘密是,她是从何得知这些的。
她坐到一边的贵妃榻上,强自镇定道:“我能有什么秘密?我只有这四四方方一片天空,不似大人,有广阔天地可为,便有秘密,又能如何?”
崔元卿脸上表情有些寡淡,辨不出他有什么样的情绪,他只是平静地将碗筷放下,让人撤了下去,人跟着坐到贵妃榻的另一边。
“守着秘密,”崔元卿顿了一下,“就得承受代价。”
程颂安心头一跳,抬起头,直直回望过去,看着他的眼睛道:“那你呢,你付出什么代价了?你早就认出了那条络子是你的,你送了人,为什么不告诉我?”
崔元卿一怔,随即微微一笑:“从前的事,我大都记不清了,哪里记得一条络子。”
程颂安冷哼一声:“怎么,你能随意诬赖我跟陆轻山有私情,我拿着一条陌生男人的络子,你便能不在意了?若不是你早就认出来,定会将我休了。”
崔元卿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我认出了又如何?这的的确确是我的东西,为何到了你的手上?是要这么质问你么?我早说过,不和离,不休妻,你若没有做出出格之事,我都不与你计较。”
程颂安眼中一红:“所以,我有秘密,又怎样?我碍不着你什么。崔大人,你心中有别人,又不肯放了我,或许别人能忍,但我程颂安偏不,我偏要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