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程颂安重重勾了一下琴弦,冷声道:“你主子的东西向来是你安排的,怎么,我嫁进来了,还要替你做奴才不成?”
思变吓得立刻跪倒在地,也不敢笑了,只求道:“奶奶别气,是奴才的不是。”
说着左右开弓,给自己打了两个嘴巴子。
海棠在旁连忙止住,眼神示意他赶紧去西次间等着,思变也是个机灵的,立即灰溜溜地去了。
“姑娘,思变这小子不禁吓,何苦来哉。”海棠这才劝道,“他脸上那巴掌印出去让夫人和老夫人看到,又得生出是非来。”
程颂安心中明白,就是说不出的烦躁,思变哪有这个胆子敢让她做这些那些的,必定还是崔元卿的意思,都不在家,还让自己伺候呢,想得美。
思变掌嘴的时候,她心下其实也已经后悔,自小到大没有苛待过下人,今日若不是崔元卿带累,她不会这么咄咄逼人,哼,谁让他摊上这么个主子。
那厢思变找出了几件崔元卿的夹袄与澜袍,低着头慢慢走出来,朝着程颂安小心翼翼道:“奴才这就去署衙了,奶奶可还有什么吩咐?”
程颂安气消了些,嗤的笑了一声:“少这么着,你家老爷夫人,乃至老太太,谁曾让下人在眼前称奴称婢的?你莫不是觉得我说了你,故意恶心我不成?”
思变再也禁不住,委屈巴巴抹起泪来道:“奶奶这么说,让……让我无地自容,原是我说错话,做错事……”
程颂安道:“哭什么,没出息的,再哭你得不了好儿。”
思变抽噎了一下,努力止住。
海棠便从桌上的盘子里抓起一把八宝联春的金锞子塞在他的荷包里,笑道:“这盘金锞子本打算是老太太寿宴上给哥儿姐儿抓着玩的,你先得个好彩头吧。”
思变愣在当地,赶紧擦干眼泪谢了。
程颂安又命人从库房拿出一套薄袄与他道:“别光顾着给你主子拿衣裳,把自己的忘了,不过这是茧绸做的,你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