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颂安道:“那你是何意?”
程挽心一急,眼泪不断落下来,她掉泪的时候跟人不同,旁人哭起来大都涕泗横流,但程挽心的眼泪是连珠线般,一颗一颗往下落,让人一瞧就不自觉会跟着心疼。
她仰起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可怜地道:“玉兰是从小在咱们府上的,我见她去了,心中难过,不过不小心说错一句话,姐姐何必咄咄逼人呢?”
崔元卿眉头一紧,对程颂安道:“怎么今日对自己妹妹也这么大的脾气?”
程颂安冷笑一声:“我的婢女死了,心中难过,一时胡言乱语罢了。”
崔元卿正待说什么,忽见院门外浩浩荡荡来了许多人,是听闻此事便立即赶来的张氏和余老太太。
“祖母和母亲怎么过来了?”程颂安上前行了礼,又回头看了一眼程挽心,后者梨花带雨地站在崔元卿身后,似是被这场面吓到了。
余老太太沉着脸:“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不派人跟我说一声?吓到你没有?”
程颂安勉强一笑:“我的丫头出了事,自然要我自己来处理,哪能惊动祖母和母亲?况便是我不说,祖母和母亲不也过来了?”
张氏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崔家正经主子加上程颂安才五个人,因此就算奴仆众多,也不像别家那样派系纷杂、争斗不断,而且自崔元卿祖父起就定下规矩,务要宽柔以待下人,不许无故惩罚训诫,是以崔府极少出现有损阴私之事,奴仆自戕更是从未有过。
可现在程颂安这样名门闺秀的儿媳妇房中,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若要传出去,怕是要带累崔府的清流名声。
张氏冷声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自杀?”
程颂安已经让海棠安排好了人手,将玉兰的尸身擦拭干净,又重新换上衣物妆裹,连她的屋子也收拾妥当,此时已不如才出事时那样充满血腥气。
当着余老太太和张氏的面,程颂安自知不能将真相说出来。一则若和盘托出,且不说人证已死,便是不死,以程挽心的能耐,也足以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甚至反诬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