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齐这样的传统士大夫,虽然总是明哲保身,置身事外,但也更看重家族体面。
前世崔文康给孩子改姓的时候,比现在晚了好几年,那时襄王已经入局,是参与夺嫡最凶险的时候,崔子齐和崔元卿在朝堂上都自顾不暇,根本无心分管后宅之事,更何况崔文康是偷偷改的,并没有来府里报与张氏知道,等知道了也木已成舟。
现在崔子齐官职不高职务不忙,但儿子争气,后宅宁静,满京城也找不出他这么闲散的官员,碰上这种事,如何能够不管?
只是现在还不能大张旗鼓来管,不然崔文康会当即缩头、不敢反抗,却能关起门来,跟自己老娘和媳妇儿闹,等过几年,崔文康翅膀还会再硬起来。要管就得抓住一个更好的时机,让他一击致命,从此任何时候、生了几个孩子都不敢再提这茬儿。
程颂安觉得目前这个程度是恰好,让崔子齐心中存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又有闲心和功夫去查查,时机成熟了,他必定会管。
因此,没过一会儿,程颂安便劝着崔子齐去上衙了,张氏也一同回了前院,经过崔子齐这一通脾气,崔文心和周氏也没有心思在这里逗留,只坐着说了会儿子话,也跟着告辞。
筠香馆的大门关上之后,程颂安终觉能安心睡个回笼觉,但刚刚躺下,脚踝处一紧,是崔元卿掀了帐子,一把拉住她的脚踝,将她拖了过去。
程颂安大急,迅速往外爬了两下,又被崔元卿毫不费力地拽了回去,压在身下。
她怒道:“崔元卿,你闹什么?再这么着,我就恼了!”
崔元卿黑着脸,压低了声音道:“刚才你往哪里踹?”
程颂安想起刚才那无意的一脚,似乎踹到了要害处,不禁脸上一红,又觉得好笑,暗道,踹死你个混蛋,最好断子绝孙!
“还笑?”崔元卿头低的更甚,整张脸几乎贴到了她的唇边,“万一……你怎么赔?”
程颂安满不在乎地道:“谁让你抓了我的腿不松手的?”
崔元卿无赖地哼笑一声:“你若不乱踢,我能抓你么?不管如何,你必定得试试有无毛病。”
程颂安听他说这些混账话,浑没有往日的光风霁月,连昨夜那番恩怨情仇似乎也一并忘了干净,只得提醒他:“真出了毛病来,你正好替薛五小姐守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