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为了一个梦,将我判了死刑,我怕我前脚下江南,你后脚就带着孩子消失掉,我不敢赌!”
程颂安向内翻了个身,不愿回答他,假如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是会怕崔元卿跟她抢孩子的,她也许真的会跑回益州躲起来。
可难道因为这样,他就可以被原谅了么?
程颂安的心像是被无数只尖针狠刺,又像是被一双大手用力攥着,疼得她缩了起来,她勉力开口回道:“没了我的孩子,还会有别的女人为你生,可我呢……”
“没有别的女人,只有你!程颂安,”崔元卿提高了声音,眼底夹杂着委屈和恼怒,“你怎么就是不信,我一生一世只想要你一个!”
心中微微一动,带着酸涩的疼,前世受的十年冷待,多年的病痛,临死前的不甘又清晰地在眼前浮现,她不能原谅。
最终,她冷冷道:“你手里不是拿到圣旨了么,有了这道旨意,我不就走不掉了?你看,你若强行留我,有多容易?”
崔元卿冷笑着望向那道圣旨,只觉得命运弄人,倘或没有这件事的发生,这道圣旨或许会成为助力,但是如今,这反成了他的罪证。
他颓然跌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极是痛苦地用双手捧着头,低声道:“我不愿强逼你。你为什么,不肯从梦里醒过来呢?”
程颂安望着他的背影,用极轻极轻的语气道:“在梦里,你娶了程挽心,而且是在我还未死的时候。”
崔元卿如遭雷击,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像是没听懂般,又迷茫又震惊地转过了身,脸上现出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
最后,他又自嘲地呵了一声:“我若说自始至终对她没有一点念头,你会信吗?你宁愿相信一个梦,也不愿信我对你的真心。”
程颂安不为所动,克制着情绪,冷然道:“那你去杀了她。”
崔元卿蹙眉问道:“为了这个梦,你就这么笃定是她,就非要杀了她?她是你的二妹!”
“她不是我二妹!”程颂安厉声打断她,“她若肯把我当姐姐,必不会害我母亲,又害死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