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是在赞她,又带着温和的笑,程颂安却只觉得不适,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垂头回道:“王爷谬赞,臣女愧不敢当。”
瑾王往前走了一步:“程姑娘很怕我?”
程颂安勉强笑了下:“天家威严,王爷是天潢贵胄,臣女是敬服。”
瑾王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又问道:“七妹从未出过宫,我已奏请圣上恩准,过两日上巳节带她去宫外玩玩,程姑娘既是她的老师,不知可否陪同?”
他是商量的话,却用了不容拒绝的口吻。
程颂安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迫,使她有些窒息,她稳了稳心神,回道:“家母身子不好,我本打算上巳节回去照料几日,恐怕不便出门。”
百善孝为先,便是圣人,也不能不准人在家侍奉父母。
瑾王的脸上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她的脸,仔细端详了一阵,又开口道:“程大人特立独行,教出的女儿也与众不同,三个中已经有两个拒绝本王了呢。若是再碰上三姑娘,不知是怎样的情状?”
说完,呵呵笑了一下,似是在开玩笑。
程颂安忽而觉得那股寒意更加彻骨,浑身的血液从头凉到脚,前世她在深宅内院,不过应付些达官贵人的女眷,今生她从一开始就站队襄王,襄王夫妇对她礼敬,是以她从来没有直面过皇权的可怕,也从来没有感到这样恐惧过。
听这言外之意,若是自己拒绝他,他会将目标转向三妹。
瑾王还未坐到太子之位,已经视天下为囊中之物,在这深宫之中,竟毫不掩饰地威胁她。
先前他为拉拢父亲而求娶程挽心,却被崔元卿半道截断,早已怀恨在心,她又是崔元卿的前夫人,若能得到她,就是对崔元卿最大的羞辱。
她和瑾宁,无论是谁落入他的手中,都不会有好下场。
前世,瑾王是跟襄王斗到最后的人,他今生甚至比前世提早了三年将寿王“扳倒”。
程颂安克制着恐惧,扯出一个笑来:“王爷当真会说笑,我家三妹才不过豆蔻之龄,毛丫头一个,又顽劣的紧,是以父母从不让她出门丢人现眼。”
瑾王挑眉笑了下:“我听闻程姑娘幼时是在益州乡野之间长大的,如今不也出落的神仙模样?这满京城,再也挑不出比你更聪明的小姐了。”
“我还听说,你送过宁昭一只春水纹,他在圣人面前得脸,怕也是姑娘的功劳吧?”
程颂安浑身血液凝固了一般,他竟已经将襄王视为对手了吗?如今已经开始着手对付襄王了?
她做出不明白的样子,讶异地问道:“王爷连这样的小事也知道?那日烧尾宴,宁昭世子见我腰间挂了一只春水纹,想是从未见过,多问了几句,臣女见他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