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条夺嫡之路上,真正的盟友是崔元卿和襄王妃,他们为着同一个目标,共同辅佐同一个人。
“崔大人的话,我听着一笑便算了,若是叫有心人听去,哪怕是枕边人,也有可能带来不祥。”襄王妃幽幽叹道。
崔元卿笑了下,盯着程颂安的眼睛道:“我的枕边人,不会。”
程颂安瞪了他一眼。
崔元卿并不在意,又咳了一阵,勉强坐住,对襄王妃道:“王爷是被派往杭州了么?”
襄王妃点了点头:“不错,自你回朝,江南那边好容易撬动的势力又重新凝固在一起,开始反扑,江南织造局的势力已经大半落在瑾王手中。”
江南织造局直接归内宫二十四史司所管,不受地方有司衙门管制,而所得利益也尽归宫中所用。它所营的丝绸生意,乃天下第一号,偏又设在杭州,天高皇帝远,像块肥肉似的。
寿王虽好男风,却也不傻,冒着风险染指司礼监秉笔太监,就是为了江南织造局这块肥肉叼到自己嘴里,将自己早早就盘踞在江南的势力逐步渗入里面。
“这两日朝中情况如何?”崔元卿问道。
襄王妃倒是笑了下:“经你这么一闹,为寿王求情的人倒多出一大半,就连程大学士也破天荒地站了出来。”
程颂安听到此处,忍不住出声:“父亲也为寿王上疏了?”
“那倒没有,”襄王妃解释道,“为寿王求情的人多了,瑾王的人自然会坐不住,他们已然走上这条道,就要硬着头皮走到黑,不然寿王起复,他们就不会好过,于是都纷纷跪求圣人顺应民意,早立瑾王为太子,以固国本。”
程颂安明白了,跟着道:“父亲一定是痛斥这些人不安好心,圣人春秋鼎盛,非得立太子才能固国本,岂非在咒圣人?”
襄王妃笑道:“都说知女莫若父,我看知父也莫若女,你们父女俩想到一处去了。”
程颂安叹了口气,父亲向来不涉党争,这回也是对瑾王、寿王之争不偏不倚,完全从圣人的角度而出言的,这在当朝是好事,而到了襄王做君主时,却又不是那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