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琼嬅睡的很沉,她又做了许多拼凑不起来的梦,一会是宋琼嬅,一会是林嘉,一会是大金一会是国公府,等天还未亮碧落便喊她起床,今儿是离家的日子了。
等琼嬅收拾好从梦华居出来到了王府门口,关翊早已在门外候着,见琼嬅出来了忙走进来行礼:“郡主万安。”
“一路辛苦,有劳将军了。”琼嬅很是有礼的回了个半礼。
“郡主客气了,此乃末将应尽之责。”关翊说着退到了一边。
宋家众人均在门前等候,今日是大日子,个个打扮的十分隆重,那韦瑾顶着一双大肿眼慈眉善目的笑着,完全看不出昨儿刚跟琼嬅吵过。
“今日女儿离家,必将恪守己责,不让家族蒙羞。”琼嬅看向宋思儒。
宋思儒点头没说话,只给宋文博使了个眼色,宋文博立即上前将一个鼓囊囊的红包塞到了关翊手里。
“此去大金路途遥远,一路艰辛,还望关将军多多照看我儿。”宋思儒说道。
“王爷客气,末将定会护郡主万全。”关翊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将红包收了起来,这时候越是推脱就越容易让宋家人误会他是不愿意照顾琼嬅。
琼嬅吩咐碧落取了一个金色小木盒,亲自放到了宋文博手里:“此物是我出生时外祖所赠,寓意平安吉祥,现长姐转赠与你,愿你扛起长子之任,看顾宋家,照料长辈,父王我便托付给你了。”
那是琼嬅出生时高衍亲手所赠的琥珀猴桃纹玉佩,原是皇宫里的东西,自是珍贵无比,宋文博知道琼嬅在众人面前亲手给他的用意,当下也不推托,只重重的点头:“大姐姐放心,文博自会看顾弟妹,照料双亲,也盼大姐姐一路平安,安康顺遂。”
琼嬅笑着拍了拍宋文博的肩膀,又看向宋思儒:“如此女儿便走了。”
宋思儒此时的心情仿佛是自己的心被挖走了一大块,他养育了二十年的女儿就要离开了,到了现在他才感受到了什么叫骨肉分别之痛,当下觉得喉头发紧,有些艰难的说道:“此去山高路远,前路未卜,纵使在家多骄纵,到了那陌生之地也要懂分寸知进退,倘若真出了什么事,不要怕,父王永远是你的后盾,莫要怕连累家里而委屈了自己,一定顾好自己的身子。”
听到宋思儒的话琼嬅的心中略有震动,虽说这个父亲怕是全汴京最潦倒无能的王爷了,也是靠着两任岳家的势力才勉强维持到了现在,可他对高氏的感情是真的,对儿女的殷殷期盼也是真的,琼嬅这一辈已经没有爵位可以承袭,要想继续宋家的前程全靠子女们自己努力了,这个时候宋思儒能说出别怕连累家族的话,足可见倒也是个称职的父亲了。
琼嬅点头,此时已不知应该说什么,她对父亲的感觉是有两个极端的,如今见宋思儒泪眼婆娑的心里也难过,一撩裙摆跪了下来:“女儿叩别父王,父王保重。”
宋思儒难掩悲伤之情,眼泪夺眶而出,那宋文博也是红了眼眶,琼嬅自顾自的起了身,头也不回的出了王府。
送亲的仪仗侯在门外,是以亲王女之礼安排的,宫里指了陪嫁侍女两名,陪嫁内官两名,仪仗队伍二十人,关翊带领的护卫队二十人,见琼嬅出来纷纷行礼问安。琼嬅没有多带什么,只有十个箱子的衣物和随身用品,其他的便只有银子了,见众人行礼琼嬅稳了稳心神让众人起身,从踏出王府的这一刻开始,便是新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