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扫了他一眼,语气有些深沉地问道:“他犯了什么错,你先说说。”
那位年轻的周御史见当今让他说话,压住心中的兴奋,回答道:“一等将军贾赦的罪名有三,一是他参与了成德郡王府上办的夜宴,成德郡王在朝大肆笼络朝臣,收买人心,共举办了六次宴会,而一等将军贾赦,他去了四场。”
当今语气不置可否:“嗯,你接着说。”
“其罪二是贾赦他与平安州节度使之间常有往来,众所周知,京官不可与外臣来往过密,但是贾赦他知晓律法依旧我行我素,其心不纯可见一斑。”
周御史见当今沉默不语,以为是自己所说之事,正中当今心坎,就接着把第三条说完。
“其罪三倒是没有前两条重,但是却是对陛下您大不敬。”
当今用手指敲着龙椅的把手,看向周御史的目光中存在探寻的意味。
“你具体讲讲,贾赦哪里对朕不敬了?”
周御史由站转跪,深深地扣头:“荣国府解禁后,他身为贾家主事之人,却没有进宫谢恩,这就是对陛下您的轻视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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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御史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有些朝臣没忍住,惊呼出声,结果被鸿胪寺卿当场在本子上面记下一笔又一笔。
“某某大臣,在早朝上喧哗,扣半月月俸,以示惩戒!”
就在鸿胪寺卿低头奋笔疾书的时候,他还不忘留出一只耳朵来听着周御史这边的动静,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众人骚动了一会儿之后,朝堂上又恢复了平静。
众人都抬头看向当今圣上,想知道当今圣上对周御史所参之事是个什么看法。
当今圣上不紧不慢地开口:“朕虽然之前将贾赦收押,但是朕并未革去贾赦身上的职位与爵位,他依旧是大徒的协办大学士,你口口声声称其为贾将军,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周御史觉出当今话中意思不对,但是他还是嘴硬,大徒可是对他们这些言官极为宽容,他想到他所列之罪名。
三条都有据可依,并不怕当今为难,殊不知他们这些言官就是要顶着主子的压力上,这样才能发挥作用。
所以他抬头回答:“臣知晓,臣认为协办大学士贾赦身上的爵位乃是正一品,比其职位品级更高一些,为表臣对其的尊重,所以臣才会称其为贾将军,而非贾大学士。”
当今慢慢地嗯了一声,表示认可了周御史的说法,随即开口道。
“既然周御史提出来了,那就让人叫贾赦上朝,给众人一个解释吧。”
周御史见当今圣上竟然没有直接大怒定贾赦的罪,还要让人去叫贾赦上朝辩解,顿时就要起身劝谏,却被当今一眼瞪了回去。
“陛下,兹事体大,陛下应当严查才是。”
当今眉头紧锁,不满地看着周御史:“你所奏之事,如你所言,事关重大,朕不能只听信你一面之词,贾赦既在,所以朕已经让人去传他来了,你还要如何严查?”
随后坐在龙椅上的当今,不耐烦地拍了拍扶手,一副烦到极点的样子,显然是对周御史有所不满。
底下的众位朝臣,感受到了当今的情绪,都是一个个缩了起来,生怕当今将火气发到自己身上。
几个还想催促当今处置成德郡王和淳丰郡王的人都赶紧闭上了嘴。
与他们这几个言官比起来,周御史才更像是一个疯子,他们是追求直言进谏不假,但是不代表他们不要命啊。
追求直言劝谏,名留青史,那也得值当啊,更何况人活着,这一切才有意义,要是死了,就是一行字的事情,要是你进谏谏错了,那连行字你都混不上。
很多言官也是有私心的,他们既想着名流千古,又不想着真的要去送死。
成德郡王和淳丰郡王两人犯的事情是板上钉钉,跑不了的,他们催一催是占着大义的,就算是当今再怎么不想听,那也就能敷衍一番,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而你参贾赦,那才是丧心病狂吧,陛下那番花不就是在提醒你,贾赦是他的协办大学士,这意思还不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