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和贾琛接过喝了,贾琛又上下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贾环,见他虽然穿着一身才做的新衣,可身上佩戴的荷包香囊等物都是旧的,便问贾环道。
“环儿弟弟,你有多久没见过姨娘了?”
贾环被贾琛问得一愣,随即低下头答道:“有些时候了,从金陵回来的时候去见过一面,也不过是待了一盏茶的时候,后来因着孝期不便出门,便没见过了。”
贾琛提起赵姨娘,贾环便更加想念,神情也有些落寞,贾琛自然看得出来,她也在心里悄悄叹气,她见不到赵姨娘的时间比贾环见不着赵姨娘的时间还要长。
贾环不管怎么样,终究是可以出府的,而她则不是,只在之前黛玉下帖子请她们姊妹时才出门几次,其余的时候,是哪都不能去的。
便是邢氏和王熙凤出门赴宴,因着姊妹几个年岁不到,也不会带上她们,即便是去北静王府或者南安王府两府时,能见到同样来赴宴的王氏,也见不到赵姨娘。
“我......也很久都没见过姨娘了......”
贾琛的语气也弱下来,其实别人都不知道,她心里也是惦记着赵姨娘的,没有他们以为的她心里只有讨好王氏的心思,王氏对她如何,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又不是没有心,怎么能看不出来王氏对她不过是心情好了就叫过来逗一会儿,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扔到一边去。
她不是没叫过赵姨娘为娘,也不是事事都要和赵姨娘争吵,她在府里这些年,学到了多少世故,让她明白,她首先要给自己找一个好出路,离开王氏的掣肘才能谈及以后的前程。
在那之前,她没有任何资本能够与王氏这个掌家太太抗衡,可是赵姨娘觉得她得了老太太的另眼看待,便可以争得更多的好处,以至于,赵姨娘还妄想着能让贾环继承贾政以及贾家的地位和财富。
贾琛明白,赵姨娘的这些不该生出来的心思,足以成为将来她们所有人的灭顶之灾,她想明白之后,曾经劝过赵姨娘,劝赵姨娘不要去和王氏争,也不要去和王熙凤争。
可赵姨娘就像是被人用火燎了一般大怒起来,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大骂她没出息,不知道为自己谋划,还说她白生了一个姑娘,竟养成了一头白眼狼。
当时贾琛年纪小,被赵姨娘这么一顿骂,当然不可避免地心生怨怼,第二日便故意在王氏面前讨好,称呼王氏为母亲,而叫赵姨娘为姨娘。
当然,这件事给赵姨娘气了个倒仰,不见了她好几日,她也生气,便整日在王氏跟前请安,王氏也乐得看赵姨娘因为这种事情生气,对贾琛关怀备至了几回,还故意掐准时机,让来请安的赵姨娘给看见。
这么一赌气,还有王氏从中一挑和,便在贾琛和赵姨娘各自的心里埋下了极深的一根刺。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这根刺在两人心中扎得也越来越深,贾琛后来不是没有后悔过,可后悔又有什么用,这做人,总是要向前的,不能总去想已经过去的事儿。
在与王氏的相处中,贾琛也发现了,王氏在有意无意见,会用各种手段,故意养坏贾环,但是要是她和赵姨娘争吵起来,王氏就会在贾环身上少下几分功夫,便这么过下去了。
她也不是没有私心,因为在王氏身边恭敬,王氏心情好的时候,也能漏给她一些东西,那是她求不来的。
她也在被底下人慢待的时候,搬出王氏的名头吓过那些婆子们,也算不得纯善,只长久以来,几乎没人能理解她的想法,不,或者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人真正在乎过她,自然就不会去关心她的想法。
“三姐姐,你在想什么?”
“三姐姐!”
贾环见贾琛久久不语,竟似呆住了一番,便伸出手在贾琛眼前晃了晃,贾琛许久不去想埋藏在心中的这些往事,情绪涟漪间被困在了其中,直到听到贾环呼唤她,她才将将从这些桎梏中抽出思绪来。
“没事的,我没事。”
贾琛安慰了一下担忧她的贾环,随后起身从她平时闲着做针线的地方,拿出来一个匣子,那匣子是被好生收在床头的,还用一把精致的银锁锁着。
贾琛从自己贴身带着的荷包中拿出钥匙,将锁打开,将这个装着许多香囊的匣子推到了贾环面前,对贾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