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凉风习习。
许是在屋中躺的太久,王氏罕见的出了梧桐苑,来到了墨香居。
林思棠正在逗北念念,听了下人禀报忙迎了出去,“大嫂,天气初凉,你怎么出来了,若是想念念就派人说一声,我抱着念念去看你就是。”
一场病痛折磨的王氏瘦骨嶙峋,那张秀美脸庞凹陷下去,羸弱苍白的让人心疼,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都躺几个月了,再躺下去就要发霉了。”
王氏笑笑,被林思棠搀扶着进了屋,北念念正咿咿呀呀的哼唱着,小胳膊小腿用力的蹬。
“她又圆润了些。”王氏回头冲林思棠欣喜的笑。
“是啊,许是这个奶娘合她心意,饭量增添了不少。”
王氏欢喜的眼圈噙泪,爱怜的一下又一下抚着北念念的脸颊,“思棠,谢谢你,你将她养的很好。”
“都是一家人,念念是北王府所有人的寄托,也是我的。”
她只是爱屋及乌。
北辰砚虽不说,但看北念念的眼神却时常带着怀念失神。
那是他大哥的遗孤,她怎么会不尽心养护呢。
林思棠走到摇篮旁,刚伸出手小家伙就攥住了她的手指,咧着嘴咿呀的笑。
“念念,这是你娘亲,开不开心?”
许是看到熟悉的人对她笑,北念念用力蹬了几下摇篮,笑出了声。
泪水模糊了王氏的眼,“她笑起来的时候跟你大哥真像。”
“大嫂可以抱一抱她,她如今大了些,身子不那么软了。”林思棠道。
“还是,不了吧。”王氏摇了摇头,手紧攥着帕子,“我身子不好,没力气,别摔了她。”
“我看看她,看看她就好。”
王氏坐在摇篮旁,就那么一直盯着北念念看,直到她玩累了睡着,才依依不舍的让奶嬷嬷抱她回屋休息。
林思棠有些心疼王氏,“等念念再大一些,会走路了,就能回梧桐苑了,有奶嬷嬷照看着,你也不用费什么心神了。”
王氏苦涩的笑了笑,“就是不知,我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大嫂别说丧气话。”林思棠在她身旁坐下,耐心开解,“你如今身子不说大好,也养的差不多了,只要谨遵医嘱,一定能慢慢调养回来的。”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她低喃了一声,在林思棠看过来时又笑了起来。
“思棠,天儿愈发冷了,我想给念念亲手做几件衣服,你能陪我出府选一些料子吗。”
“好。”林思棠点头答应,吩咐知书去备马车。
王氏在家中待了太久,出去转转也有好处。
北辰砚还在议事,林思棠派奂月去知会了一声,就与王氏一同出府了。
以防万一,知夏一直跟在王氏身侧,同知书坐在车辕上。
“念念肌肤脆弱,得选最柔软的料子才行。”王氏口中说着。
林思棠觉得自从王氏生产后,她口中除了北念念就是去了的北辰墨,令她心中莫名不安。
马车停在了青州最大的一家绸缎铺子门前。
“他家的花色料子都不错,以前有新花样时,你大哥经常会带给我。”
王氏站在门口怀念了片刻,冲林思棠说,“你知道这家铺子是谁的吗?”
“谁?”
“孟珏的。”王氏笑笑,“除了他,还有谁能有本事在城中开这么大的铺子,他可不少打着辰砚的名头应付那些府衙,你今日可以好好宰他一回。”
林思棠弯唇笑了笑,“他是个铁公鸡。”
孟珏敢打着北辰砚名头做生意,一定是经过了北辰砚允许的,至少是默许。
原来,北辰砚也偏心眼,会护短啊。
“铁公鸡是在说我吗?”一道有力无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二人吓了一跳,回头,就见孟珏蔫头巴脑,衣袍褶皱的走了进来。
“少夫人,世子妃。”他打了个哈欠,敷衍的行礼。
一靠近,满身的酒气与脂粉气,熏的林思棠与王氏连连皱眉。
“这是又在哪家花楼度了良宵,也不收拾收拾再出门。”林思棠道。
孟珏长出了一口气,看着林思棠眼神带了几分哀怨,“还不都是你家男人的错,我孟珏这回,算是栽了。”
听了这话,林思棠挑了挑眉,“什么意思,他带你去的花楼?”
“算是吧。”孟珏又是一叹,满脸惆怅,“进去吧,挑挑有没有喜欢的,我今儿大方一回,送你们。”
“只许一匹啊,不能多拿。”
孟珏率先进了 铺子,王氏准备跟上,见林思棠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王氏问,“是不是因为孟珏方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辰砚从来不会去那种地方。”
“嗯。”林思棠点头,跟着后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