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章天继续往下走,到柱子的位置,抬手打开灯。
景熙没有关门,径直往下走。
章天把超市里的袋子扔到沙发上:“没想过你要来,所以也没买果汁。”
“没关系,我一会就走。”景熙扫了一圈地下室的环境。
空间很宽敞,中间四根柱子,楼梯直达地面,没有一丝遮挡物。
楼梯正对面是一幅巨型的油画,上面总共画了七个人,一个男人,三个女人,三个男孩。
坐在主位的男人神色很冷淡,三个女人面容慈祥,表情柔和。
三个小孩的表情各异,坐在靠男人最近的男孩冷漠、孤傲,中间的男孩则是一脸的恐惧和慌张,外面的男孩站在凳子上,愤怒地朝男人扔出盘子。
“我大学时候的毕业作品。”章天走到她身后,说,“名字叫《畸变》。”
“暗示着畸形的家庭关系?”景熙侧头看他。
“哦?你看出什么了?”章天笑。
“三个女人,三个孩子,但三个孩子有同一个父亲。”景熙直接说出心中的疑虑,“你和阳泽是正卿的哥哥?”
听到这句话,章天一瞬间有窒息的感觉,他扶着前面的沙发椅背,喘了一口气。
这些年,仇恨和嫉妒将他困在这个地下室里,让他沉溺在了某个怪圈里,他的心理早就已经扭曲。
他想过很多种报复的手段,但都没有实施。
他终究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每当他想要走出那一步的时候,道德和法律成了牵扯住他内心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从傅家出来这些年,他用堕落伪装着白天的自己,用痛苦装点着夜晚的分身,不管是哪一个,他都像是一只即将溺毙的可怜虫。
可是,就在刚才,景熙忽然探进来一只手,将他这只可怜虫从无底的深渊中拎了出来。
景熙盯着他,继续说道:“你肯定觉得很不公平吧,分明都是傅家的孩子,你却只能姓邱,而正卿却姓傅。”
章天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了过来,他散乱的瞳孔聚焦到一处,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姓邱?”
“张阳泽跟着张婶姓张,你应该也跟着曼香姐姓邱。”景熙说,“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可能你比较叛逆,非得姓章。”
“你就不怕我……”说完,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会吗?”景熙认真地问,神情里拂过一丝恐慌,她侧头看了一眼楼梯的门,在心里计算着逃跑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