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食堂出来后,李景熙先送翟子安去电视台。
李景熙踩下脚刹,侧头看着下车的身影,叫住他:“翟老师。”
翟子安停下脚步,转过身看过去。
黯淡的自然光落在李景熙勾了弧度的唇角,贴了太阳膜的玻璃黑黢黢的,缓慢降落。
心脏上有一把无形的刀刃划着、抠着,抹去无数遮挡视线的黑色光雾,一笔一划地雕刻出心心念念的脸。
“还有事?”翟子安问。
李景熙探过身子,从下至上看着他:“刚才一路上,我都在想这些天发生过的事情,我觉得你不是无相人。”
“我这么说,是出于确保万无一失的态度,免得你们过于信任我,造成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翟子安笑了起来,“下次开车专心点,这条路的车流高峰期不比国道差。”
“我心里有数。”李景熙也跟着笑了起来,“我想表达的是,你不要把自己排除在‘调查组’外面,我们都需要你。”
翟子安没有说话,他出神地盯着李景熙,似乎要把她整个人看透一样。
这段时间,每当夜深人静时,畏惧和怯懦的感觉便格外突出,有几次他甚至陷入了孤苦无依难以自持的状态。
这个状况贴合了李景熙的猜测,即使毒素消减,无相虫残留在他体内的意识也会缓慢掠夺大脑的生气。
看着李景熙的笑容,他心里被什么东西阻隔着的寂寥感觉忽然被冲破了,虽说痛苦,似乎也没有到举步维艰的程度。
一切都是杞人忧天罢了。
“是不是我说多了?”李景熙轻声问。
“没有,”翟子安回过神,喟叹一句,“最近精神不太好,听你一说,我确实应该融入年轻人的世界。”
“8月12日国际青年节那天,你还让我们聚餐了,”李景熙弯着眉眼,“你当时说你离四十还远着呢,还说世界属于我们青年人。”
翟子安被逗笑了:“我随口一说而已。”
“那我可是当真了,”李景熙笑了笑,她直起身子,重新扣上安全带,朝他挥了挥手:“调查组的事情,我会努力。”
翟子安目送着车子离开,转过身。
他有一瞬间感觉恢复到了二十岁的时候,那时候年轻,精力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