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空荡荡的,自然光朦胧地铺在地板上面,成了间接照明工具。
沈工的办公室门开着,里面传出细微的音乐声,其中没有其他杂乱的声音。
应该只有陈助一个人在这里。
昨天公司团建,她请假没有去,所以今天带着补偿的心理,早了一个小时过来。
墙上的挂钟显示:八点二十,离上班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自己确实没有来晚,是陈助来的太早了。
李景熙试探着反问:“你就没有怀疑那个世界的真实性吗?”
这句话后,处于兴奋状态的人慢慢蔫了下来,他用力晃了几下脑袋,似乎正在强迫自己接受现实。
“确实,那也只是我的梦,”他眼神茫然,说话的语序依旧混乱,断断续续,“自从做梦以来,我第一次有非常完整的记忆,我还把它画了下来,我在乘坐公交车……我试了一下坐到公交车顶部,加深自己的记忆,我还试着看能不能飞起来……可惜没成功……”
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关于演讲,我听的时候感触很深,可是等我醒来,却怎么也想不起具体内容。”
室内短暂陷入静寂。
李景熙眨巴了一下眼睛。
看到陈助的样子,她忽然意识到一点。
在里面这群人眼里,无相界是玄乎缥缈的。
无相虫把各式人等杂糅到一起,打破常规后又企图整合出新的思想,却因为方式粗暴,只给出了惊鸿一击,最后导致所有人成了那个世界的匆匆过客。
当然,它并不会在乎这个结果。
因为它只要轻轻一挥手,淡淡一展颜,便能让参与者坚持许久的理念快速碎裂、溶解消亡。
经历命运转折的人,在无人引领的情况下,精神破碎,心患隐疾,却还要熙攘赶奔,收拾行囊寻找下一个落脚点。
或许,陈助正在经历这一段过程,他企图从A点奔到B点,却屡屡找不到突破口,于是他痛苦、茫然、不知所措,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寻找‘同伴’。
也或许,正因为如此,很多理性了一辈子的人,最后心甘情愿跳入他们年少时曾经不屑一顾的‘漩涡’,甚至不惜变成其中一份子,以证明‘漩涡’的存在。
在世人眼里,这些‘智者’的反常举动,留给后人多少唏嘘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