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槿奚瞳孔震荡,那颗影像石几乎要被他握进自己的血肉里,他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便见完全占据他视线的影像石转变了场景,他们嬉笑着将羊的四肢与头颅捆在五匹马身上,甚至还有人打赌哪匹马跑得最快,或是哪里先支撑不住。
欢声笑语间,羊四分五裂。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低着头,可那场景就像烙进他脑子里一样,完全舍弃不掉。
他闭上眼,眼眶却像被人用夹子硬生生撑开,强迫他看下去,看下去,再也不要忘掉。
下一只是被人硬生生拔断了羊蹄,四条羊腿全被不同的方法拆解下来,他们研究着不同方法所耗费的时间和精力,选出最受欢迎的一种,不断恢复,不断尝试。
羊儿咩咩,濡湿的眼眶带着恨意。
它又望过来,望向浑身动弹不得,几乎快疯掉的谢槿奚,它双眼湿润,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要安抚他。
羊儿说。
“咩咩。”
谢槿奚的齿列紧咬在一起,咯唧咯唧发着抖。
那是最后一只羊了。
它躲不掉他们伸来的手,羊舌像一截烂掉的废肉被他们扔在地上,他们欢呼着,给它喂了更多不知名的药剂。
药效发作,羊开始痛苦地变化,可它连咩咩声都发不出来,只能徒劳地瞪大了眼。
它面前被人罩上一层布,四条腿被浸泡在肮脏的污水里,每当有人想起来了,就过来给他面前的布片泼去大量的脏水,一下一下,像水里的虫子细细密密地啃噬着它的腿,一下又一下。
“杀了我吧,杀了我啊!!”
谢槿奚再也受不了了,他捂着头,成倍叠加的悲伤将他淹没,他的眼泪变成身下流淌不息的小河,带着他滚滚往前走去。
除了不成调的怒嚎悲叫之外,他嘶吼不出来其他东西,仿佛是死掉的羊群将他的声音和表达能力也一并夺去了。
“你后悔了吗?”
那股气息轻轻捧着他的脸。
“去吧,别怕。”
“你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谢槿奚睁开眼,闻子都欣喜地扑过来。
“大师兄!你总算醒了!”
他望着刺目的太阳,安静地落下泪来。
“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