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个大嫂是个好人,但是太过柔弱,不说成为皇兄的贤内助,就连和当时皇兄麾下谋士将领的夫人们打好关系的能力都没有,更何况是在皇兄登基之后,她也只一味躲在宫中吃斋念佛。
可惜后宫中最容不下心性软弱之人,先皇后能够是一个贤惠的妻子,却做不成这大雍皇朝的一国之母。
后来先皇后在后宫争斗中失利,以致宫权旁落,再加上娘家在前朝也不得力,先皇后心思郁结,最后只能郁郁而终。
陡然听到长公主提起自己生母,陆执徐面色微怔,眸光意味不明,不知是怀念陆筠话中的生母,还是想到了其他。
他将拈在修长手指间的棋子落下,半散的长发随着手臂动作垂落,打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眉眼,让陆筠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这时正好有护卫进来说有要事禀报,陆筠扶着嬷嬷的手臂起身,避嫌去了偏殿。
春末的风带着夏日即将来临的炎意,吹的窗外湖面清波微荡,恰如此时陆筠的心湖。
到了偏殿,李嬷嬷看着呆坐出神的公主心中很是酸涩。
身为公主的奶嬷嬷,她是陪着公主长大的,一眼不差地看着她从襁褓中的婴孩长成美丽少女,看着她情窦初开却又无奈远嫁。
“公主,那靖国公发妻早逝,听闻至今再未娶妻,如今驸马和太后都……”
说到这李嬷嬷有些难言:“您此次回京后,不如请陛下做主。”
李嬷嬷话虽未说明,但意思不言而喻,二人一个寡妇,一个鳏夫,倒也是相配。
陆筠摸着手上的玉镯出神,听了李嬷嬷的话放下手,喃喃自语道:“哪像嬷嬷你说的那样简单。”
话虽这样说,可陆筠终究是意难平。
哪怕她早已嫁做人妇,可这些年那道驾马奔驰的身影还是牢牢印在脑海里不能忘却。
但她毕竟是个公主,就算不知万民疾苦,可也是读过史书的,自古以来皇室哪有什么真的亲情,不外乎是一方有意维护,一方刻意迎合罢了。
就说她自己,皇兄对她的恩宠中有多少是真的因为兄妹情深呢,想来大部分还是愧疚,愧疚太后因一己之私使得她远嫁,偏偏嫁的又不是良人。
不过就算是愧疚,一个帝王的愧疚也足够她成为别人眼中一个重要的筹码。
陆筠转头望向主殿方向,不说别的,就今日她那个侄子说起往事惹她失态,就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她摇了摇头,嗓音含笑:“嬷嬷。”
李嬷嬷听到公主叫自己,上前走近了些:“公主可是要老奴做些什么?”
“并未,嬷嬷,本宫只是觉得好笑。”
她这几个侄子啊,面上各个风轻云淡,在皇兄面前一个比一个乖巧,可私下里确是手段尽出。
“嬷嬷,你说,本宫这些侄子们,到底谁才能被皇兄看重呢?”
李嬷嬷不敢妄议帝王,脸上有些为难。
陆筠也不需要李嬷嬷真的回答,只是忍不住想找个人说说话,毕竟别人不清楚皇兄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可她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亲妹妹确是一清二楚。
她自言自语道:“我这侄子到底是嫡子,将来还不知如何呢......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外如是。”
皇兄是多狠心的一个人,将来她的这些侄子们是有的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