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房遗爱的脚步都已经轻飘飘起来。
“表哥,过几天再喝啊!”
他醉醺醺地招手。
卢铉冲他摆摆手,随后放下帘子。
“眼看着就要问出羊毛转化成毛线的秘方了,没想到他竟然睡着了!”卢铉愤愤地说道。
崔寔笑着说道:“说到底这也怪我,光顾着灌他酒了,我看他一个人,至少喝了三坛子葡萄酿。”
“谁说不是,要说我这表弟还真是海量。”卢铉说着,自己都笑了:“喝这么多酒,就算是头牛都得烂醉如泥,偏生他还能支应这么一会儿。”
说着,他对崔寔几人说道:“下回咱们可得掌握好度,不能再灌这么多了。”
“我倒是有个办法,不仅能够让他死心塌地跟着咱们,还能拉着房玄龄一起下水!”崔寔身边的王谦忽然说道。
“哦?”崔寔眼前一亮:“若能如此,当是大功一件啊!”
“计策当然要并行,不仅如此,我觉得咱们还可以做做文章,利用高阳公主,败坏一下皇室的名声。”崔德让也在一旁嘀咕道。
“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快说!”崔寔连忙催促道。
王谦和崔德让聚在一起,低声说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好计策!”崔寔眼前一亮:“若如此时,不仅是房家入我彀中,就连这高阳公主,都要受到我等掌控!不仅羊毛的生意手到擒来,就算是,哼哼……”
马车当中的计划,房遗爱是听不到了。
刚一走进房府,房遗爱便问身旁小厮道:“公……公主在家否?”
“回二公子,公主还在酒楼当中。”小厮回答道。
“备车!我,我要去找……找公主。”房遗爱还是那副醉醺醺的样子。
小厮想劝房遗爱,这么醉醺醺再去找公主,当心被公主训斥。
但转念一想,房遗爱这人有点浑,小脾气有点暴躁,万一说两句嫌恶自己多嘴,上来就是一顿老拳,可就有些不值当了。
这样想着,小厮便去给他备车。
等到小厮回来的时候,房遗爱却表示不胜酒力,打算回去睡觉。
小厮挠挠头,二公子这折腾人玩儿呢?
回到屋中之后,房遗爱的眼神一下就恢复了清明。
憨傻归憨傻,但毕竟是房玄龄这个“房谋”的儿子,几十年的相处,就算是石头都特么腌入味儿了,多少也有一点脑子。
但不多。
他有一个不太常见的本领,那就是千杯不醉。
晚上李漱回家的时候,房遗爱从床上骨碌一下翻起身,走上前笑着讨好道:“漱儿回来了?”
“今儿这是吹什么风?”李漱笑盈盈地看着比往常多了几分主动的他,将外面的氅子递给身后的婢女,又摆摆手让人退出去。
李漱有心理洁癖,自从下嫁房家后,房遗爱原本屋中的小厮和侍女都被她清除得一干二净。
现如今房中的仆人,不是新招的,就是她从宫中带过来的。
“没什么,就是,那個……”房遗爱的语气迟疑。
李漱吸吸鼻子,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喝酒了?”
“嗯,表兄找我出去喝酒,喝了一点。”房遗爱诚实地回答道。
“噢。”李漱颔首道,也没细问。
男人嘛,总归是要有自己的社交。李漱虽说掌控欲比较强,但也不至于管束房遗爱,让他没有自己的社交。
这儿就产生了误会,李漱还以为说的是另一个表兄。
“不对啊,你和表兄也没什么交集。”李漱忽然说道:“怎地表兄忽然找你喝酒?”
房遗爱这才恍然:“是舅舅家的表哥,卢铉。”
“卢家的?”李漱警觉地问道。
“啊,还有两个崔家的,一个王家的。”房遗爱挠头说道:“漱儿,你是有所不知,表哥他们想套我的话。”
李漱本来还想问问为什么和山东士族的人走那么近,但听到房遗爱这么一说,她就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