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崔妩的话提醒了他,王氏的哥哥王靖北是保静节度使。
会不会是……王家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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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藻园,见谢宥又去翻账册。
崔妩无奈,但也知道他秉性,便不再打扰。
崔雁可不清楚,跟着崔妩在水榭喂鱼,眼神还在往书房瞟:“难得休沐,妹夫怎么闷在书房里?”
“你是拣着休沐的日子来的?”崔妩将鱼食往水里撒。
原本平静的湖面涌现无数尾锦鲤,这一小片湖像煮开的水一样。
“当然不是!”
“那你管他做什么?”
“崔妩,你就是这么跟姐姐说话的吗?”
“官人于姐姐来说到底是外男,他最守规矩,是不会出来的。”崔妩一句话打散了崔雁的幻想。
崔雁梗住,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她就是想见一眼谢宥,最好再说几句话,就这么一点念想,都不行吗?
啧啧啧,这凄凄切切、梨花带雨的模样,崔妩都替她累得慌。
将掌中鱼食拍干净,她施施然道:“我现在去把官人喊出来,姐姐就开心了吗?”
崔雁泪滚了下来:“你为什么要逼我到这个份上?”
“姐姐这么说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想如何,喊他也不是,不喊也不是,我都让你闹糊涂了。”
她要她被谢宥休弃,要自己嫁入谢家,做谢宥的大娘子!
可嘴上,她只能说:“我跟你说话,与谢……与妹夫有什么相干,我从头到尾根本没说要见他,你何故攀扯我?”
“崔妩,你怎么一直这么刻薄?”
崔妩笑了一声,道:“原来是妹妹会错意了,姐姐勿怪。”
“娘子,该用早饭了。”侍女过来传饭。
“嗯。”
吃早饭的时候,谢宥也没有露面,崔妩端着托盘进了书房,很快又出来了。
假装没看到崔雁筷子戳散的环饼,她说道:“姐姐不用等我的,当自己家就是。”
“没事。”崔雁面色有些苍白。
崔妩边吃边与她闲聊:“大夫人如今可好些了?”
崔雁点头:“阿娘好多了。”
“丁婆子的后事是怎么料理的?”
丁婆子是崔雁她娘崔知月的心腹,自小的贴身丫鬟,两个月前出城查看庄子,不想遇上劫匪,被乱刀砍死了。
“阿娘给了她儿子几十两银子安葬费,她女儿现在还在院里伺候,阿娘念旧,有意让她给弟弟做个姨娘……”说起来崔雁还是心悸。
丁婆子出事的消息传回时,她就在,不慎看了一眼,死状格外凄惨,浑身刀伤,没留一块好皮。
阿娘为了这件事几日吃不下饭,她也做了噩梦,过了一个月才好些。
崔雁叹气:“太平年岁,怎么会出这样的意外呢。”
崔妩回忆起握着的那把沉甸甸的青光大刀,刀柄磨手,砍破皮肉的感觉有点微妙,耳边似乎还萦绕着丁婆子的惨叫求饶声。
不知阿娘死时,有没有像她一样求饶,定婆子心软了吗?
崔妩也跟着叹了口气,唏嘘道:“是啊,谁能想到这太平年岁,就出了那样的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