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江龙摁下枪不语。胡德的话击中要害。以前做土匪,虽说也不缺女人,但总是穿长褂,压着帽檐,做贼似的偷偷摸摸。现在自己大大不同。骑高头大马,跨剑配枪,前呼后拥威风凛凛。到了万紫千红,那女人四下围着如花团锦簇,要谁是谁,想怎样就怎样,那个爽劲让他如醉如幻。沾上就成瘾是决计不会舍弃的了,可就是对不住跟我混的革命党人。尤其是白树新兄弟。
朱赞看出他的心思。“郭团长,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时候,不要计较那几个革命党了。我们去杀了革命党,你还是团长,你的大部分兄弟都是青云峰的,本就和那些乱党,没什么瓜葛。大丈夫当断则断。”
郭江龙叹口气,今天看着形势,硬抗是走不出县衙。好汉不吃眼前亏,说道:“各位,白树新虽是革命党,但必定和郭某人是八拜之交。你们奉命清除革命党,我可以不管,但有个条件。放了白树新,让他一条命,让他远走高飞。他是我兄弟。”
“好。郭团长,果然重情义重道义。就凭这点,郭团长,我交你这个朋友,以后咱们共同效力袁大总统和汤大人,共享太平盛世荣华富贵!”说罢,将郭江龙和郭效软禁在房间里,好酒好肉款待。朱赞又叫人在酒中下了蒙汗药,索性将二人放倒,以免节外生枝。
这边,兵分两路。胡德和蔡副官率一团兄弟,乘着众人熟睡,包围二团,缴械控制。揪出革命党人,二话不说就地正法,以免夜长梦多。朱赞带一队人捉拿县部的谢华,郑吉为首的府内党人。拿住后,同样杀无赦,绝不拖泥带水。
谢华,郑吉毫无防备,几个兵丁冲进房内,从被窝里将他们揪出来,五花大绑,押到朱赞面前。两个人稀里糊涂,衣衫不整,质问朱赞到底怎么回事。朱赞道:“谢副县长,革命党叛乱造反,汤大人奉北京袁大总统命令,命我等缉拿乱党分子。你若识时务,情愿脱离乱党,效忠袁大总统,我即刻放你,谢兄还是副县长。也不枉咱们合作一回,如若不成,上面命令,乱党分子,就地正法。兄弟我也爱莫能助。”
谢华这才惊醒,悔当初不听白树新的警告。
“你们这是破坏合作,破坏共和。袁世凯野心勃勃,想做独夫民贼。我谢华矢志革命,岂料今日落到你们这帮奸诈人手中。自我加入革命党,早就不惜此身。想我抛弃革命,加入独夫民贼之流,遭千夫所指万人詈骂,那是痴心妄想。来吧!要头拿去!”谢华昂然不屈。
朱赞冷笑:“死到临头还嘴硬。”
说罢一挥手。旁边军士摁到二人,挥刀砍下谢郑两颗人头,血花四溅。队官扯下一片衣裳擦干刀上血迹,然后,裹住人头,系在腰带上。朱赞在谢华房间搜出诸多革命党的文件,其中就有党人名录。朱赞大喜,按图索骥,依次砸门拿人,一路干得顺风顺水。可怜好多革命党人,前一刻还在香甜梦里,后一刻就去了黄泉罗府。
这次的朱赞的行动毫无征兆,白树新的情报网没有丝毫预警。胡德杀了二团一个猝不及防。再加上郭江龙盘桓妓院,二团群龙无首,枪声炸响,一团乱麻。
胡德率领人马冲入后,边打边令人高声喊话:各位二团弟兄,今天奉汤都督,朱县长命令,缉拿革命党人,于其他兄弟无关。其他兄弟放下武器,概不追究!郭团长已近在县衙喝酒,诸位兄弟放下武器!郭队长也在县衙喝酒,诸位放下武器,缉拿革命党!
二团大部分都在睡梦里惊醒,本来就懵懵懂懂被打了个晕头转向。听到胡德的喧哗,顿时溃不成军。中英的四队在军营的最后面,他正在看孙子兵法。听到外面枪声,震惊间,于久冲进来。“不好,一团杀来了,说要捉拿革命党人!”中英的四队,是白树新苦心经营的。里面有不少进步人士,也发展了一批革命党人。中英迅捷跃起,组织队伍。队伍刚刚就绪,胡德就杀了过来。双方啪啪啪啪互相射杀。这时白树新带着人也退到四队驻地。
“兄弟们,革命党头子谢华已经伏法,人头在此,放下武器,过来吧,别跟着革命党玩命!”胡德命人用长杆高高挑着谢华的人头。
“先生,得快撤。他们人越来越多,被断了后路,就走不掉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天要亮了。快走!”中英急呼。
哎,白树新长叹一声。“老谢啊!哎!只能如此了。兄弟们,愿意随我走的。上马随我突围。不愿意的不勉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兄弟们,好自为之!”
说完跨上马,飞奔而去。算上中英于久,总共十五人,都是革命党同志。胡德带人如蛆付骨紧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