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jeff,你学坏了。
李定退下后,司马光,吕公著二人就陷入了里外不是人的境地。
这时候殿上身为御史的张戬出班道:“启禀陛下,臣弹劾吕惠卿为奸邪,此人不可伴君左右,还请陛下将他逐出京去!”
吕惠卿不由脸上一抽搐。
张戬是谁?
他是张载的弟弟。章越常听张载谈及这个弟弟,说他这个弟弟性子就是刚,这点是他远远不如。
章越看到这一幕,张戬在这风头不利的局面上,居然直斥吕惠卿,不由想到其兄长对他的评价的。
官家也一脸的大问号问道:“卿说吕惠卿奸邪,如何个奸邪,你与朕说说。”
张戬就说:“吕惠卿奸邪,是因他要排挤吕公著,司马光出朝堂!”
吕惠卿是王安石金牌打手,张戬这话倒是一点不错。
官家听了张戬这话不好说,于是问王安石道:“张戬所言吕惠卿奸邪是否如此?”
王安石道:“岂止是张戬如此所言,不少大臣也是言吕惠卿这般,但臣以为陛下对群臣应有所包容,而为臣子的也应该有所包荒,故而到底如何,还请陛下自辨。”
官家闻言点了点头。
张戬听了王安石又要巧言蒙蔽圣听不由大怒,于是指着王安石道:“当初我数度至相府与公理论,言朝堂上奸邪太多,不可引官家左右。但公呢?却拿起扇子遮在脸上笑我。”
“某是天生狂直之人,公笑笑倒也无妨,但可知天下又有多少人笑公迂直,但公却以为良好。你为宰相后,为犯众怒之事多少,公怕是不知道吧!”
听了张戬的指责,王安石不由作色,于是道:“某是直是迂陛下自会知之,与汝多道无益。”
张戬最后气呼呼地退下了。
章越看向王安石也是由衷佩服,多少人反对他的变法,但他也真是刚,从来都动摇。
换了不少人与王安石易位而处,怕是被张戬这般骂了几句,就要打退堂鼓了吧。
何必那么执拗?为何非要与天下人找不痛快呢?
经过张戬这番出头批评王安石,司马光也是出班。
但见他缓缓地道:“臣闻为政有体,治事有要。何谓有体?祖宗有法度,内外相制,上下相维。古之王者,设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纲纪其内……”
“何谓有要?以一人之智力,兼天下之众务,欲物物而知之,日亦不给矣。是故尊者治众,卑者治寡。治众者事不得不约,治寡者事不得不详,然则王者所择之人不为多,所察之事不为烦。”
“今陛下好使大臣夺小臣之事,小臣侵大臣之职。是以大臣解体,不肯竭忠,小臣诿上,不肯尽力。这是臣不能明白的地方。三司条例司别置一局,三司反而不得听闻……陛下好于禁中出手诏指挥外事,非公卿所荐举,臣怕从此朝廷非体。”
官家听了司马光的批评,沉默片刻然后道:“朕知晓了。”
顿了顿官家向司马光问道:“那青苗法到底可行不可行?”
司马光道:“陛下,地方所遣官吏施行青苗法的,多是年少位卑,依势作威,骚扰百姓。州县本无借贷之事,一旦权柄下移,其祸害不可为不大。”
章越听这句权柄下移真可谓一针见血。
这是青苗法的大忌。为什么官吏不可以直接放贷,这就是权力下移。
官吏有了向民间放贷抑配的权力,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朝廷一般要收权于上,比如说死刑之事,一定要中枢复核才行,绝对不可以交给地方州县。因为一旦权柄下移,一定会有权力的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