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以往曾安排秦州的兵马,移至凤翔府就粮,凤翔府的兵马移至永兴军就粮,以省却转输之费。而熙州的兵马可移至通远军就粮,通远军的兵马可移至秦州就粮,以后都可以成惯例。”
李宪一听即道:“然也。这一策可省去十几万贯钱粮之费,我当立即奏知官家!”
李宪走后,章越将王韶召来,但见他气不能平。王韶与高遵裕大吵了一架,他从未见过这般无耻之人。
章越对王韶道:“子纯,你觉得你能逐得走高遵裕吗?”
王韶道了一句:“外戚之害,无过于此。高遵裕取了临洮城不说,还将城中的缴获全部独占。”
章越对王韶道:“方才李宪与我说了一事,官家以后每年要从内藏库中拿出两百万贯支持熙河开边,你觉得太后会高兴吗?而高遵裕又是能在太后面前说得上话的人。”
章越说完,王韶沉默半天。
章越道:“高遵裕还是不开罪的好,攻取临洮之功,让给他又有何妨,咱们又不是只取一座临洮城了。”
王韶道:“太便宜这厮?”
章越道:“我将高遵裕的功劳排作了第一,你排在第二,至于自己则另行奏功,景思立遥算上,至于在庆余堡屯驻的令郎,我也是多美言几句。”
王韶愣了半响方道:“章龙图,你真是王某所见的唯一君子。这一次你让王某去追击木征,其实就是要将这夺取临洮的大功让给我,这些王某心底都知道。”
“还有犬子,你也是一并提携了,可是你如此成全别人,王某会领情,那高遵裕却不会领情。”
章越道:“怎么说?”
“当初我们攻去天都山所得的财货,被人捅出去了,此事便是高遵裕使人告的密!”
章越目光一凛问道:“你有凭据吗?”
王韶道:“有。”
王韶对章越耳语了几句,但见他脸色一下子难看了心道,好个高遵裕我敬你三分,你居然敢暗算于我。亏自己还将他功劳列在第一,准备向朝廷保荐。
王韶道:“此事我本不愿多言的,但如今实是忍不住了,当初攻下天都山时,我们没有将此功劳算上高遵裕,他便怀恨在心。”
章越沉声道:“攻打天都山时,他高遵裕人在定西城,哪里有微末之功,但他参与攻下兰州会州的功劳,我都如实向朝廷上奏了,哪里少了他分毫。”
“我向来秉笔直书,有的不会写的没有,但没有的,更不会写的有。如此如何对得起拼死拼活的将士们?”
王韶道:“不错,我王韶是争功,但每分每厘都是我王韶应得的。但他高遵裕呢?这天下便有这等人,明明干得事最少,但依仗着自己有后台,却什么功劳都想要。”
章越点点头,高遵裕这等人不少见,后世社会里某些公司里,有人依仗是老板亲戚,什么奖金,什么功劳都要从中分一笔,哪怕与他八杆子打不着的,都要强行分走一些。
章越对王韶道:“我明白了。”
次日李宪再次召见章越,王韶,高遵裕三人询问攻打临洮城的经过。
因为有了李宪有了章越言语,知道如何在临洮屯田及军粮补给上向官家进言,所以他决定将攻取临洮城作为一个大捷向官家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