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老将张守约改任环州,刘昌祚为熙河路都监。
……
熙州经略府中,章越站在窗边看着庭院中的落叶。
他看向文桉上同意自己禁止熙河路兵马回易的公文,心生感慨。
张守约之离开对自己何尝不是件可惜的事,他调任时通远军上下的官民泪撒于地,不肯放他离去。
但此事结果便是这般。
他如今已是身在时代之中,用理想来构筑整个时代,筑造出整个国家与民族的未来。使个人的命运与国家的命运休戚相关。
有的人一路青云直上,官位不断升迁,但他对于时代毫无建树,譬如自己的老师王珪那般,不过守位之臣而已。资历到了或者迎合了上位者的心意就升迁官位,如此便缺乏权威,也不会有人敬重你。
就算升至宰相,人在那里说话也没有分量,纯粹尸位素餐而已。
而让时代变革朝着自己预设的方向前进,最后建功立业达到成就,完成了官位升迁,这才是为官之人真正所愿的。
只是每个人对于时代的预想都是不同。
他章越与王安石最大的分歧不正在于此吗?
正如章越与张守约没有私怨般,他与王安石也没有私怨,从头到尾的争执都在于政见不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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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默默承受着时代的浪潮,但有的人注定成为浪潮的本身。
之前身为卑官的时候,章越有什么政见也仅是空想,即便付之实践也被嘲为空想主义,但如今身居高位,已为天子心底的预备宰执人选,你对朝廷的理想,你对于国家的规划,很可能就是未来整个帝国的走向。
所以自己在熙河的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
他们在评估着自己在熙河所为的一切,揣测在日后可能为宰执时的政柄,是不是能符合于他们现在的利益或者是他们理想中的样子。
而从交引所再到盐钞结算这一步,便是自己真正的政绩,符合自己对时代变革的预期,也是自己日后身居高位的底气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