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必执意如此?”
李定道:“荆公为了变法呕心沥血,每一条每一句得来岂是侥幸。如今荆公尚在,他章度之尚敢如此,万一他有一日归去怎办?”
“章子厚,李奉世前车之鉴,我岂能不知。王荆公一再道要破兼并,抑豪强,今之富人兼并者更甚于王公。荆公以理财之政破兼并,方乃治天下之法。”
“但他章度之却言提振工商,要与四民最末的商人为伍,言什么当今天下之病,既有贫富之不均,亦有纳税赋者之无力与得税赋者之有力。”
“章丞相此话与司马光之贫富相济,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我怎能让荆公的心血毁于一旦!”
蔡确心道李定一再如此,恐怕也是章越重用苏颂有关。
两个月前苏颂从判国子监任上被章越推举为权知开封府,而偏偏在这时候陈世儒的铁钉案发生。李定穷追此案,要将苏颂与吕公着二人关系坐实。
当时苏颂认为陈世儒并未参与谋杀。
李定将此私下禀告给官家,官家听了怒斥苏颂道,你还没有将陈世儒审问便结案了吗?
官家要不要放过有罪之人,苏颂却道,不可冤枉好人。
蔡确党羽御史黄颜道,苏颂必受吕公着请托,企图大事化小。
李定主张拿下苏颂,并对此案追查到底,这时章越却当场驳斥李定言,苏颂并无受请托。
故官家放过苏颂。
因此李定对章越极不满。
李定与苏颂的梁子起于当初三舍人之事。王安石指定李定出任御史中丞,遭到苏颂为首的三名中书舍人的反对,封还其命。
苏颂因此事名扬天下,当时章越就支持苏颂这一主张的。
蔡确猜测,李定见章越维护苏颂,索性将章越一并搬掉。
不过猜测只是猜测,蔡确起身道:“你要办我无法拦你,且由着你便是。”
李定起身道:“我由相公提携而起,怕是到时连累相公。”
蔡确冷笑道:“你既已自作主张,还虑我做什么,说这些话有何用?”
李定闻言正色道:“定所为一切都是凭自公心,青史可鉴!”
说完李定大步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