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晌午了,下地的人们陆陆续续回来了。经过猪圈的时候想起了高歌的哭诉,自是免不了又一轮议论。在没有任何娱乐的古代,人们唯一的乐趣便是来自各家的八卦。因此很快,胡氏抢猪崽儿、殴打换弟、大宝受惊吓高烧不退便在高官屯传开了。
高树奎只道胡氏抓了野猪崽儿,没想到还打伤换弟,吓坏大宝。气得高树奎差点掀了饭桌。
“你个烂了心肝的,抢人家的猪不算,还打娃,你说说你做的这叫人事儿吗?”高树奎破天荒的当着一家子大大小小骂了苟月儿。
苟月儿感觉威严扫地,“啪”一声将手里的筷子甩在饭桌上,小圆眼儿一立立,指着高树奎骂开了。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跟着你个老鬼一天福没享。但凡你是个有本事的,用的着我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吗,啊?你屁本事没有,连个猪崽子都买不起,我去抓猪崽子,还不是想着养大了,卖几个钱儿贴补家用。她能花银子买一个,这个野的给我们怎么啦?我怎么就烂了心肝了?我怎么就做的不是人事儿了?”
胡氏本就是个身经百战的,苟月儿又是个蒸不熟煮不烂的,两个一结合,高树奎哪里招架得住?登时觉得万分对不起苟月儿,是他错怪了她了。
“俺只是听村里人说得难听······你也莫生气,快吃饭吧。”高树奎立时没了气势,还哄起苟月儿来。
苟月儿气哼哼端起饭碗,不再言语。
高建成、高建立觉着他们这个娘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娘虽跋扈,只要自个儿爹一动怒,娘便压了脾气,从没有过今儿这般针锋相对,还有就是称呼,娘竟跟曲家俩老婆儿一样说“我”了,还有······说不上来,反正不一样了。
几个孙子孙女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奶明明跟他们说,多打野菜,将猪喂肥,宰了给他们炖肉吃,这会儿又跟爷说要卖了,奶的话到底哪句是真的?
抢猪事件传到高树奎耳朵里的时候,林凤玲已经牵着大宝的小手回了村。
一见大宝自个儿走着进了院,曲大娘曲二娘赶紧伸手摸摸大宝的脑门儿,一点儿不烫。
“这是退烧了?”曲大娘不可置信的问。
林凤玲笑道:“退了。收完了不一会儿便不烧了。”
曲二娘连连称奇。
林凤玲去卢沟子的时候心急如焚,回来的路上又不放心家里,回到家见老老小小安然无恙,绷着的弦一下子泄了劲儿,顿觉头晕目眩,两腿发软,刚坐上炕沿,突然直直的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