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为什么呢?隐约听见学生们的交谈,应万民叹了口气,徐徐走向堂前——他明明见惯了压迫,要明哲保身的。
但是忍不住打听江才临和周旭的消息,前面还叫人去传达公堂的情况给他......他纵容学生逃课作证其实便够了,为什么还亲自来一趟呢?
是幼学班的读书声吧,那些孩童在读书。
他们声音清脆,他听见他们说:“达士者,达乎死生之分,达乎死生之分,则利害存亡弗能惑矣——”
通达事理的人士,通晓死生之义。 通晓死生之义,那么利害存亡就不能使之迷惑了......《春秋》很早就教过他这个道理了。
于是,他来了。
应万民的身份,便是知府也要敬让三分,他行礼后,知府也是拱手回礼——若不是要坐着审案,知府是要起身回礼的。
“咳咳咳,老夫明德书院山长,应万名,愿意作证!——老夫这里有周旭和江才临试卷调换的铁证!”
也许曾经他也是向往书中君子那般,为世间的不公呐喊,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他最终也逐波逐流了,他开始顾忌种种,再没了少时的勇气。
他已经享受过许多人这辈子都享受不了的东西,功名利禄一纸书,不过扬灰于尘土,而且被报复什么的,他也无所谓了。
这些年轻人比他勇敢,他这把老骨头最后能做的,就这些了——算是为年轻的自己,不留遗憾吧。
“应先生?!”张文运有些变声,难得失态。
应万民并不理他,只是从怀里取出纸卷交给旁边的师爷。
“这里是周旭和江才临的文章作业,字迹习惯文章风格,一对便知——知府大人定夺吧。”
姜还是老的辣,应万民这边为防纰漏,每个学子的作业交上来,一部分都是秘密保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