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悦不擅刀剑,挡了两刀就躲开了,东海王被孟娥揪着后脖领,脚步踉跄,却一直没有摔倒,躲过一刀又一刀,险相环生,吓得呆住了,甚至叫不出声。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中军帐里的众将,无论希望东海王是生是死,都没有做出反应。
张养浩提刀站在门口,尴尬万分,再不出手,他连柴家人的支持也会失去,于是大吼一声,迈步要来参战,后脑突然遭到重重一击,眼前一黑,扑通摔倒。
东海王的随从终于冲进来,帐外的十几名卫兵也没能拦住他,随从挥盾将张养浩击倒,右手刀柄砸在丁会背上,大步上前,飞起一脚将谢瑛踹倒,来到主人面前,恶狠狠地盯着孟娥,像是在争夺猎物的雄狮。
孟娥松开东海王,移步来到柴悦身边,这才是她真正的保护目标。
帐外,东海王带来的另外几十名卫兵却被拦住了,与一群北军士兵纠缠在一起,双方都没有使出全力,因为谁也不知道事态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东海王站在随从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腰带,终于稍稍心安,不远处的柴智却比他反应更快,大声下令:“东海王等人图谋不轨,帐前武士,速速抓人!”
柴智身为军正,执掌军中律法,他的命令立刻得到执行,大量士兵涌来,将东海王带来的数十名部曲营士兵团团围住,只是对要不要进入中军帐还有犹豫,这不是柴智所能决定的,需要掌印的北军都尉亲自下令,只有张养浩这样的赌徒,才敢仗着勋贵子弟的身份闯帐。
刘昆升向后仰倒,双臂张开,右脚蹬着书案,做出这个惊恐的姿态已经好一会了,一直没有动弹。
东海王发现自己大大低估了柴智,情急之下,只能有招出招,一手仍然抓住随从的腰带,另一手掏出纸条,抖了几下,大声道:“我也有密令,镇北将军的密令!画剑之令,还有谁接到了,给我站出来!”
帐外打成一团,帐内无人应声,东海王一时间显得很尴尬,紧接着是愤怒,难道真让林坤山说准了,韩孺子只是虚张声势,骗自己为他卖命?
柴悦之前救下东海王,却一直没有吱声,这时大声道:“我也有镇北将军密令,众将,指挥你们守住碎铁城的是镇北将军,柴智昨天才能,不能让他夺权!”
“没错,夺权的是他!”东海王声嘶力竭地喊道。
早在援兵到来之前,柴悦已经说服碎铁城的一部分北军将领支持自己和镇北将军,这些人就等柴悦的一句话,立刻站出来,帐内帐外都有,还带动了一批士兵。
中军帐内外一下子陷入更大的混乱,有人在战斗,有人在劝架,更多的人则不知所措,或退缩,或坚守岗位,传令的哨兵仍然定时接受前方的信息,喊出“平安”两字,虽然眼中所见的场景一点也不平安。
东海王见己方势力增强,心中大安,韩孺子总算没骗自己,于是松开随从的腰带,指着中军帐最里面的刘昆升,“快说你支持谁,要不然就交出大司马印!”
两派人突然全都明白过来,双方都有隐藏的力量,结果势均力敌,可不管如何号召,旁观的中立者还是占据了大多数,这些将士只听一个人或者一件物品的命令刘昆升和他手里的大司马印,他要么开口下令,要么交印,都能迅速结束混乱。
刘昆升不肯开口,也不肯交印,他接到过画剑,可他很谨慎,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表态,突然扑到书案上,紧紧抓住官印。
他的暧昧态度加深了混乱,也激起众人的胆量,第一个冲上去的是柴智,怒喝道:“冠军侯命我掌印!”东海王推着自己的随从第二个参加争夺,“大司马印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