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韩孺子马上问道。
“信使说,数千暴民正在攻打神雄关,关内空虚,很可能守不住。”
“这么快!”韩孺子离开神雄关的时候,特意收集过情报,附近数县虽有暴乱,据说规模都不大,而且都往南方漫延,没有北上之意,未想到才几天过去,就有暴民攻到了神雄关。
“我觉得信使可能有所夸大,就算只有百余人把守,神雄关也不至于立刻就被攻下。”
“东海王。”韩孺子发现自己犯下两个错误,一个是将神雄关留给胆小怕事的主簿华报恩,一个是放走了东海王,这两个错误当时都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单独来看没有太大问题,如今交集在一起,很可能变成一个大错,令神雄关不保。
在柴悦等将领的计划里,打败匈奴人之后,楚军立刻就要南归,在神雄关取食休整,然后再返回关内诸营。神雄关一旦失守,碎铁城八万多名将士、两万余名仆从几天之内就将不攻自败。
“立刻派兵回神雄关助防。”
“我已经派三千人出发。”
“好。”韩孺子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今天的作战会有影响吗?”
消息还没有传开,岭上岭下井然有序,可这隐瞒不了多久,等到将士们听说神雄关有难,后果就很难说了,可能激发斗志,希望尽快与匈奴人决战,也可能惶恐不安,斗志全消。
柴悦第一次指挥这么大规模的战斗,很难做出准确的预测,“我建议按原计划开战,即使要回防神雄关,也应该先解决匈奴人的威胁。”
“好。”韩孺子只能这么说,柴悦领命离开。
韩孺子心中无法镇定自若,无论看过多少史书、听过多少经验,前方仍然没有现成的路可走,每一步都是选择,有些选择尤其重要,一步走错就是万劫不复,他可以装出无所畏惧的样子,却不能骗过自己。
韩孺子叫醒了附近帐篷里的部曲卫兵,一刻钟之后,他带着一百多人骑马过河,来到数里之外的一座高地上,饿着肚子静等天亮,如果今天必须开战,他要第一个看到战场。
天边泛亮,战场与匈奴人的营地尚未显露,对面先传来一阵马蹄声。
楚军虽然驻扎在南岸,在北边一直有哨兵,通常十人一队,可这阵马蹄声明显只是一骑,直奔高地而来。
晁化拍马迎上去,大声道:“来者何人?”
“是晁大哥吗?”对面一个急迫的声音问
“梁通?”晁化认出此人也是自己手下的部曲士兵。
韩孺子昨天给房大业派出两名随从,一名是马大,昨晚返回,另一名就是梁通。
晁化将梁通带到镇北将军面前,梁通道:“房老将军要与匈奴人重新确定和谈时间,他说希望安排在正午。”
韩孺子一怔,他与房大业之前有过约定,和谈时间若选在午时之前,就是可以对匈奴人开战,这也是马大昨天带回来的消息,若在午时之后,则表示房大业发现了陷阱,楚军不宜过河,可正好选在午时是什么意思?难道身处匈奴人营地中的老将军也无法做出判断?
梁通就带来这么一句话,别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