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是天下名城,与京城联系紧密,身为刑部官员,张镜自有一些特殊渠道。
“嗯,你对王坚火了解多少?”
张镜一愣,“洛阳丑王?了解一些,他是与俊阳侯、谭家齐名的豪侠。”
“王坚火与谭家关系怎么样?”
张镜又是一愣,瞥了一眼东海王,他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免不了都会传到谭家耳中,越是如此,他越得实话实说,以显示自己忠于朝廷而不是谭家。
“民间盛传,丑王与谭家仇怨颇深。”
轮到韩孺子微微一愣,“两家因何结怨?”
“谭家生意广泛,洛阳乃天下至中,商旅最多,据微臣听闻,谭家一直想在洛阳开办一家客栈,用来周转人财货物,可是没有丑王的允许,客栈办不起来,两家因此结怨。”
韩孺子忍不住冷笑一声,“听听,这就是所谓的豪侠,侠名为表,利字居中,无官无职,却能争城夺地,势比一方诸侯。”
东海王和张镜都不敢吱声。
“下去吧,每天早晚两次过来报告情况,一有消息,随时来见。”
张境磕头退下,心里轻松不少,只要有事可做,就能取得皇帝欢心。
东海王小心翼翼地说:“所谓豪侠也就这么回事,唯利是图,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韩孺子笑而不语。
中司监刘介进来,“陛下,国子监博士瞿子晰求见。”
“请进来。”韩孺子有意将这位儒生培养成为未来的宰相,因此比较客气。
瞿子晰这回行的是臣子之礼,他对什么场合该行哪种礼仪心里有数,礼部只是按规矩行事,他却能说出一套理由来。
获赦平身之后,瞿子晰道:“听闻陛下传旨大赦洛阳流民,再度开仓放粮,臣特来庆贺。”
东海王笑道:“你又不是洛阳人咦,不对,你是来庆祝陛下的?”
“当然。”
东海王轻哼一声,知道这些儒生都很骄傲,最爱说怪话,干脆不开口接话了。
“朕刚刚传旨开仓,流民尚未得粮返乡,有何值得庆贺?”韩孺子打点起精神,与这些儒生对话,得十分小心,才能不在言辞上落于下风。
“民为水,君为舟,水静则舟稳,水顺则舟速,水乱则舟覆,陛下初返帝位,朝中臣心未稳,陛下却先想着天下百姓,此乃治水之根本,因此值得庆贺。”
东海王惊讶地看着瞿子晰,以为他在讥讽皇帝不分轻重,心想人真是胆大包天,早知如此,自己也该拉拢一批。
韩孺子却不在意,笑道:“朕接受庆贺,瞿先生还有何话要说?”
“治水非一日之功,圣旨一下,百姓欣然而至,若无粮可放,或粮食太少,不足以裹腹,不免败兴而归,如此一来,治水不成,反酿祸患。”
韩孺子眉头微皱,“洛阳乃关东名城,富甲天下,怎么会无粮可放?”
“洛阳富的是民,不是官。洛阳再大,大不过京城,官库中的存粮自有定数,不比其它郡治之所更多,引来的流民却数倍于别的地方,如此一来,存粮必定不够。”
“河南郡为何不早说明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