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腾站起身,走到皇帝面前,认真地问:“陛下为什么瞒着我私挟美女?”
韩孺子严厉地盯着崔腾,就算他私挟美女,也轮不到这个家伙质问,何况根本没有这种事,“哪来的美女?你喝了多少酒?还没醒吗?”
“陛下就别骗我了,我已经看到了,那才是真正的绝色,绝无仅有的美色,一眼就能让人骨头发酥,整夜睡不着觉……韩稠那个老混蛋,居然一直向我隐瞒。陛下,想要美女对我说啊,为什么非要瞒着我呢?物色美女是我的拿手本事啊,不信就问……东海王,他能作证。”
韩孺子越听越糊涂。
睡得正熟的中司监刘介被叫醒,迷迷瞪瞪地来见皇帝,“是陛下要带上的啊,琴师张煮鹤父女……”
韩孺子这才明白过来,“朕只想要张煮鹤。”
崔腾站在一边得意洋洋,呵呵傻笑,对皇帝的话完全不信。
刘介脸一红,没想到自己也会犯错,“是是,这里离洛阳不远,我马上就派人把琴师的女儿送回去。”
“等等。”韩孺子回想自己听过的琴音,的确像是两人合奏,“带他们父女来见朕。”
“是。”刘介退下。
韩孺子本来不急着召见琴师,现在却必须见一见这对父女,好决定是否还要带着他们行军。
“陛下要小心,那可是倾城倾国的美色,陛下还要御征亲征,一定得悠着点儿……”
“我有任务给你。”韩孺子说。
“真的?什么任务?”崔腾挺起胸膛。
“把嘴闭上,一天不准张开,张嘴即是违旨,以军法论。”
崔腾双唇紧闭,打出一连串手势。
“吃饭饮水可以,说话不可以,喝酒不可以,挨打也不准喊疼。”韩孺子大概明白崔腾在问什么。
琴师父女来了。
张煮鹤又高又瘦,四十几岁年纪,头发却很稀疏,挽成一个小髻,一脸的苦相,与悠扬空灵的琴声全不相称。
张女一进来,崔腾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呼声,强行忍住,才能把嘴闭紧。
崔腾将她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韩孺子多少抱着一点期望,乍见之下,虽说没有失望,但也没有崔腾的疯狂迷恋。
张女二十岁左右,乌云堆鬓,体态袅娜,低着头,看不太清楚容貌,但确定无疑是名美女。
父女二人怀里各抱一张瑶琴,父亲的稍大,女儿的稍小,琴身裹着锦衣,只露出琴头,看上去有些陈旧。
两人同时跪下,不敢吱声。
“琴师张煮鹤携女张琴言拜见陛下。”刘介替他们说道。
“张琴师可否单独为朕奏一曲?”
张煮鹤垂首道:“遵旨,陛下。”
刘介立刻叫太监进来,在帐篷里收拾出一块地方,摆上琴桌,张煮鹤放好瑶琴,静坐不动,其女抱琴跪坐在后面,仍然低头。
帐篷里寂静无声,大家都在等着听琴,只有崔腾的眼珠转来转去,不住地打量张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