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令一脸苦笑,皇帝富有天下,他所在之处必然是最安全的地方,没必要另找地方藏匿财宝,挖山这种事至少需要数万人的十年之工,想要掩人耳目根本不可能,至于所谓的遗诏更是胡说八道,没有相关部司的保管与验证,就算真是太祖的亲笔信也无法成为诏书。
普通百姓或许相信这种事,中书省天天跟奏章、圣旨、诏书这些东西打交道,哪能被骗?可他不能说不信,只好道:“那瓶子打碎了,遗诏找到了吗?”
“我说遗诏在瓶内吗?”
中书令点头。
“不不,你肯定听错了,我说遗诏的线索在瓶内,画在瓶内侧,现在打碎了,拼凑不起来,线索一下断了,数不尽的财宝啊,再也见不着了。”
晁鲸两手一摊,表示遗憾。
“原来如此。”中书令只能表现得恍然大悟,向远处的大门口望了一眼,低声道“遗诏之说虚虚实实,未必就是真的,晁将军是陛下身边的亲近之人,说话最有分量,能不能为南直劲求个情?”
晁鲸接着中书令又走出一段路,“一名小小的中书舍人,值得大人这么重视吗?”
“南直劲在中书省任职时间最长,熟悉各种规矩,很受中书监大人的器重,经常要找他征询意见,所以……”
晁鲸想了一会,“帮忙不是不可以,可我都不怎么认识你……”
中书令早有准备,笑道:“从洛阳调来的宗正卿韩大人与我很熟。”
“韩稠?”
“对对,我从韩大人那里听说,晁将军有失眠之症,需以黄金釜煎药,不知最近凑够没有?”
这回轮到晁鲸一愣,“啊?啊,黄金釜……就是金锅吧?是啊,的确需要,那东西专治失眠缺,太缺了。”
中书令心照不宣地一笑,“今天晚上,请晁将军接下一点礼物。”
“送礼干嘛?大人愿意跟我交朋友,是我的福分,请我喝酒就够了,咱们用普通的杯碗,不用黄金的,那东西太小,拿着却太沉,不合手,哈哈。”
中书令回以大笑,拱手告辞,心里轻松不少。
晁鲸向府中走去,张开双臂,比划金釜的大小,一开始只是小药罐,不停扩张,最后变得跟鼎一样大,作势掂了两下,摇摇头,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抱不动,突然张嘴咬了一口,一路傻笑进府。
守门的几名宿卫军士兵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敢笑。
“我想出一条妙计!”晁鲸闯进书房,兴奋地大声说。
皇帝正与几名勋贵侍从商谈剿匪之事,听到声音都向门口看来,晁鲸吐了吐舌头,急忙躬身退下,但是一直守在门口,急着见皇帝。
终于,勋贵侍从们都离开了,不管认不认得晁鲸,都向他点头致意。
晁鲸这回请太监代为通报,得到允许之后才进书房,“陛下,我想出一条妙计,可以用来替陛下还债!”
韩孺子笑道:“真是难得,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