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孺子笑道:“你能猜出朕的心事?”
“猜不到,可我知道陛下的喜好。像柴悦、房大业、邓粹这些能做大将的人,哪个不是自信满满?谁也没说跟陛下见一面就兴高采烈的,那几位,架势是有了,可是显得太高兴了一些,不够沉稳,在陛下心目中只怕难称大将,顶多……算是樊将军那样的人,可是又不如樊将军高大威猛。”
韩孺子真的惊讶了,“你这小子……你这番话拿出去能个好价钱。”
“陛下真会开玩笑,谁买这玩意儿啊?”晁鲸笑道,一点没明白皇帝的意思。
韩孺子也不解释,说:“不管怎样,对外面口风一定要严,不得随意泄露朕的任何事情。”
“那是当然,蔡将军早就提醒过我们,就算都是陛下身边的人,也不准彼此谈论陛下的事,对外人更不行,他说这是最基本的规矩,他若是听到谁乱嚼舌头,立刻革除,永不录用。”
蔡兴海是太监,在宫里待过很长时间,懂得比较多。
韩孺子点点头,“中书省的金子送到你那里了?”
晁鲸这才想起自己为何急急忙忙地赶来,一拍脑门,“怪事一桩,中书令不仅没拿来金子,还要将从前的金子要回去,还向我哭穷。”
听完晁鲸的讲述,韩孺子陷入沉思,中书省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突然收手,回想起来,这几天他什么都没做,唯一可能泄露想法的举动,就是昨天傍晚时分批复的那份奏章。
中书省通过吏部尚书送上来奏章,希望将南直劲除名,韩孺子当时做了批复,要宰相提出处置意见。
“去把今天的奏章都拿来。”韩孺子命令道,下午聊得比较热闹,好多奏章他还没来得阅览。
晁鲸动作快,没一会工夫就和两名太监捧来几摞奏章,全堆在书桌上。
韩孺子一份份查阅,终于第二摞奏章的偏下层找到了那份奏章,他的批复还在,后面又附上一张纸,上面写着宰相申明志的建议。
申明志严厉斥责了南直劲的鲁莽,认为他不配再做中书舍人,可撞碎水晶瓶毕竟不是重罪,没必要除名,念他是多年老吏,可调去城门夜间值守,以观后效。
韩孺子放下奏章,无人可以商议,只能自己沉思默想,良久之后,他说:“召中书舍人南直劲。”
自从南直劲被扣押在倦侯府里,这还是皇帝第一次要见他。
太监去传旨,晁鲸忍不住问道:“陛下看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韩孺子点点头,没有回答,也没让晁鲸离开。
看过宰相的建议之后,韩孺子得出结论,申明志对南直劲一无所知,让中书省官员突然改变主意的只能是南直劲本人,一切的关键都在这名老吏身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