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此行过于危险,我要统领的人又是一群海盗,女子不可同行。”
邀月抬起头,笑容更多一些,却稍显僵硬,“我竟然能成为将军夫人,从前的姐妹不知有多羡慕。”
黄普公当这是同意了,“你在这里休息,我去……给你要点吃的。”
黄普公出帐叫来士兵,命他给帐里的人安排酒食,自己却没有回去,兜了半圈,可在营中不能乱走,他只好找人帮忙。
他在这里不认识几个人,金纯忠是皇帝宠臣,黄普公不愿接触,最后只有一个选择。
栾凯由普通士兵晋升为侍卫,独占一顶帐篷,很高兴有客人到访,一老一少,一个曾当过海盗,一个在云梦泽匪窝里长大,倒是颇为合得来,毫无紧张、局促。
黄普公叫来食物,栾凯亲自出马,不知从哪里弄来两壶酒,两人边喝边聊,兴至高涨,甚至嬉笑怒骂起来。
外面的士兵不明所以,还以为两人打架,楼船将军可不是栾凯的对手,于是探头进来,却见两人笑容满面,明显喝得尽兴,一点也不像是闹矛盾,尤其是黄普公,平时显得极老实,现在却是神采飞扬。
离此不远,皇帝却享受不到两人的轻松,正与康自矫一来一往地拆招。
如果诸多大臣请辞怎么办?
接受一部分、斥责一部分、惋惜一部分、恐吓一部分,总之要让群臣分化。
如果军中将领告病怎么办?
让告病者就地养病,军队调往其它地方,使得将离兵、兵离将,然后静观其变。
如果太后以孝道施压怎么办?
派最受信任的人回京,亲自向太后解释原委,以大道对孝道。
这就是康自矫给出的办法,并无出奇之处,韩孺子没有失望,可也没有惊喜,事情不像康自矫想象得那么简单,南直劲所说的问题仍然存在:皇帝远离京城,本来应该分化的群臣,这时都会抱成团。
只有右巡御史瞿子晰支持皇帝,因为他就在皇帝身后的东海国,相隔不远。
韩孺子结束谈话,他还是找不到朝廷明显的漏洞,
这是一场硬仗,只能凭实力与意志打下去。
天已经黑了,韩孺子回寝帐休息,淑妃邓芸知道皇帝睡眠没规律,因此从来不等,早早上床安歇,韩孺子躺在她身边,一边练功,一边反复琢磨即将到来的“大战”。
康自矫有一句话说得没错,皇帝的所作所为最终是远见卓识,还是好大喜功,不只取决于自己,更取决于敌人,如果忙碌一番,最后却扑个空,不免为天下人所笑。
韩孺子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突然被邓芸的尖叫声惊醒了。
韩孺子侧身抱住她,“淑妃、淑妃。”
“陛下?”淑妃颤声问道,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外面的太监与宫女听到声音,立刻冲进来数人,韩孺子在邓芸额上拭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大事,“淑妃做噩梦,你们退下吧。”
邓芸也道:“我没事了。”
张有才等人退出。